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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缘并不可信,只有真真正正抓在手心里的爱情才是实在的东西,这也是我选择回到南京再看一眼那个男人的原因。和这座城市相隔了大半年时间,这里并没有变化多少,但是当踏出火车的那一刻,席卷而来的热浪,让人忽而有种重回爱人温暖怀抱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扬了嘴角。
我乘坐的公交已经不再是以前第一次见孙铭健时候,他带着我坐霸王车的那种车型了。再度坐上公交,看着马路两旁陌生而熟悉的建筑,一阵阵隐隐的苦涩袭上心头,让人莫名地酸了眼角。
我并没有直接去孙铭健的饭店找他,一来我怕他认出我,二来我怕他依旧没记起我,很矛盾,我也知道,所以我只是在饭店对面的花坛上坐着,静静地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一直看到傍晚夕阳落山,我也没见着孙铭健的人影儿,只看到了楼上楼下招呼客人的孙婶和孙叔,以及林凡。
我依旧许久没见着林凡了,不知道他如今竟然在孙铭健的饭店工作,我很想知道如今的他过得怎么样了,看着他红润的面色,我终是替他感到高兴,看来他过得很滋润。
夜幕降临,路灯也亮了起来,整条马路都是橘黄色的灯光,映得马路对面饭店楼上窗玻璃上的雾气都显得格外的温暖。
我正要起身寻一家旅社住下,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我转身,那人亦是满脸的难以置信,“阿文,真的是你。”
我和郭逍在附近的一家饭馆里坐下,象征性地叫了几样小炒,我们谈了很多,我这才知道,他和方唯嘉已经离了婚,他现在和林凡走在了一起,经过那么多事情之后,他终是发觉自己放不下那个男孩,明明一开始一直抱着玩玩的心态,可是后来两人的事情被他父母知道后要他们分开的时候,郭逍却怎么也做不到和林凡彻底断绝关系,于是折腾了大半年,郭逍终是选择了林凡。
郭逍说话间,脸上带着淡淡的幸福感,我明白他是真的收心了。人总是会成熟的,而爱情就是让人成熟起来的最佳契机,学会了爱,一个人才算真正的长大,这一点,我为郭逍感到欣慰。
郭逍终是问到我的脸,我只摇头告诉他是意外,郭逍便不再问下去,他叹了口气问,“你是为了阿健回来的吧。”
我没有否认,郭逍安静了一会儿,“那天在医院发现你不见了之后,我一半是担心,一半是庆幸,当时的我毕竟理解不了你们的感情,打心眼儿里希望阿健能找个女孩子,所以得知你走了,我其实松了一口气,真的,虽然我真的那你当兄弟,但是阿健也是我兄弟,更可况孙婶和孙叔从小就对我特好,我看不得他们因为你闹成这样,所以……”
“我明白的。”我淡淡地说。
郭逍端起酒杯仰头灌下一口酒,他吸了一口气,“但是后来,当我自己经历这样的感情之后,我开始一点一点理解你们了。虽然我不赞成你和阿健在一块儿,但是我不否认,阿健对你是付出了真感情,我从没见过他对哪个人那样用心过,说真的,我挺羡慕你们的。”
“他现在……怎么样了?”我最终想问的就是这句话。
“你知道了吧,他和张雯熙要结婚了。”郭逍脸上的笑敛了下去,他叹了口气,“阿健是挺喜欢张雯熙的,可是他自己都知道那不是爱,只是孙叔孙婶催着他结婚,他被烦得不行才应下的,虽然婚事是订下了,可是这事搞得三个人都不痛快,阿健为此跑我那儿喝了一个下午的酒,他心里憋屈,我知道,他想找个真心喜欢的人过一辈子,这我明白,可是我帮不了他。”
郭逍又喝了一口酒,“他说结婚不该是这样的,结婚就该让人高兴到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才对,我问他你没爱过你怎么知道,他说他就是知道爱一个人就该没天没地地疼对方,掏心掏肺地给对方,可是他对张雯熙没这个感觉,之后他就开始撒酒疯胡言乱语,说什么照片不照片,男人不男人的。”
郭逍看了我一眼,“你人是走了,可你的一切都还留在孙铭健那里呢,孙铭健开始还发飙说他那儿哪来那么多别的男人的东西,等他把一切都清理掉的时候,隔了半年多,也就是前段时间,他不知从哪儿找到一个小本子,上面一页一页记载着你们两相处的每一天,还有你每次发烧时的温度和状况,他拿过来问我,这个阿文和他究竟以前什么关系,呵,当时不光是我,就连孙叔孙婶都紧张起来,我们什么都没说,阿健也没再追问什么,只是有时候他开始对着手机发呆,他能什么都不干就看着手机看一个下午,阿文,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没说话,实在是胸口堵得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和郭逍分别了,我告诉他我会在这里待一段日子,郭逍临走的时候拍着我的肩膀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帮你。”
我只笑着摇了摇头告诉他这事我想自己解决。
我话是那样说,但说实在的,我并没有什么解决方法,我唯一能做的便是一天一天坐在饭店的门前,望着二楼的窗户,希望他能看到我,希望他能记起我,虽然我明白这样的几率很小,更何况我已经毁了半张脸,连郭逍见着我都险些没敢认,更何况一个把我忘得彻底的人。
沈桐说过,其实我的脸去医院整一下容就可以恢复原来的模样,可是不知为何,潜意识里我并不想那样做,也许我只是在跟自己下了一次赌注,如果以我现在这样子,孙铭健还能认出我,那我就在这里一直等下去,哪怕是他结了婚,哪怕他一辈子没有爱上我,如果他没有认出我,也许,我就永远离开这座城市,就像从来没在这里存在过一样,彻底抹去自己在这里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我从未如此执着地等过谁,而且风雨无阻,然而某一天,我决定离开,并且已经买好了火车票,去不远的某座城市,那天是涛子的忌日,我想去无锡给他扫墓,所以那天早上我并没有去饭店对面的花坛。
拎着旅行包离开的时候,我在花坛旁冲饭店的二楼看了一眼,站了几分钟,然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我没走出几步,身后忽然一条手臂抓住了我的胳膊,力气大得让我皱眉,然后那个让我做梦都想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要去哪儿?”
我没有回头,“很远的地方。”
身后安静了好久,我闭上眼睛,轻轻推开他的手,“时间来不及了。”
身后那人却不松手,反而更用了力,“我们……以前认识对不对?”
“你认错人了。”身体在轻微的颤栗,我把脸瞥向一边,继续推他的胳膊,“放手。”
那人沉默了许久,松了手,我觉着自己快站不稳了,深吸了一口气,咬着唇往前继续走去,我希望自己的脚步慢一些,又希望自己能走快一些,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期待着前面的拐角。
《逃无可逃》第12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