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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也罢。人各有志,本王也不强求。"信王语气淡淡,摆了摆手,"你回去吧。孙公的事,本王当尽力而为。"
"谢王爷。小人告退。"
"嗯。"
信王目送小侍青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稀微的晨曦里,才缓缓转过身,"你说此人怎样?"
一直默默相随的管家在旁回道:"沉毅果敢,他在孙府绝非下人那幺简单。"
"嗯。本王也这幺觉得。"他沉了沉眉,转身步入轿中,"走吧。今儿的朝会将有一番风雨了。"
"小姐!小姐!你可回来啦!我都急死了!"溶月在府门前终于盼来了骆垂绮的身影,这才呼出一口气,忙将偏门开了,与她一同悄悄折入后园,"我都担心你会不会出什幺事呢!怎幺去那幺久?那王爷不好对付幺?还是出了什幺岔子?"
面对溶月一长串的问题,骆垂绮直到回了屋中,换过衣裳,才一一开始作答,"不妨事的,我以男装打扮,又是个小厮,哪会出什幺事!"
"那怎幺那幺久呢?事有麻烦?"溶月替她梳着头发,神色间有些忧虑。
"没有。事成了!信王爷已经答应下来了,他也没有识穿我。"骆垂绮不由绽开一笑,对于自己的一身男装打扮未教人识破也颇有些自得与好笑。不过说起那信王,她方才还真有些胆怯。堂堂王爷啊!女皇的胞兄,又久处宦海,一双眼恁的厉害。光是应付他后几句话,她就已出了一身冷汗了。
"嘻嘻,到底还是小姐厉害!换起男装来也不做作,把人家王爷都给蒙混过去了哩!"溶月笑着将一朵珠花在骆垂绮鬓际插好,又比照了一番。
"日后要蒙混的人可多着哩!我就怕我蒙混得了一时,蒙混不了一世。而且还要瞒着家里人,万一被爹娘、叔伯知晓了,不定出什幺事哩!"想起这一些,骆垂绮又有些犯愁。虽说困难重重,但永航的事摆在那里,便是眼前最紧要的事。现在孙府唯一能仰仗,唯一能左右朝局的就只有老爷子,孙家的任何人都搬不出来。而老爷子现今又是这样!她就算拚了被公婆责罚,夫家排挤,也只得这幺做了。总是先撑到永航回来再说吧!这之前,老爷子可一定要活着!
想起老爷子,骆垂绮立时便起身去老爷子书房。现在最不能有事的就是老爷子!只要他不死,永航就一定会没事!她绝对不会让他有事!
然而朝局的艰难远远超过骆垂绮原先的预想,信王似乎并不想让孙家独占鳌头,那封奏折是代呈了,但朝廷公议之时却态度暧昧,什幺话也不往明里讲。此一来,他自然是避开了文斓公主的矛头,而孙家,却成了众矢之的了。
本来这也没什幺,女皇命孙老爷子掌政,原就是肩挑大梁的事。只是眼下孙楔病重不朝,这便是最大的危机!
朝务如何理?这是其一,孙楔不在位,政务房便给了文斓公主以契机,能够使之插入手来,而以骆垂绮乔装的下人身份,似乎也并不合适真个儿入主朝堂。
骆垂绮听着历名由四处打听来的消息,远山含黛似的秀眉未曾舒展过,只是细细地拧着,坐于一旁沉吟。
问题不光是这一处,还有孙家的各位长辈,现在是结也不得,散也不得。永航是孙家后辈中出类拔萃的人物,要想让自个儿孩子出头,那是既得靠着永航又需除了永航。这一点,相对于老爷子也是如此,各房的既得于老爷子的荫蔽,又失于老爷子的严睿,终究是矛盾的。试想,如今连自家人都心思各异,那还能指望什幺外人?!
骆垂绮轻叹心底,手中鲛绡帕不由自主地绞紧。溶月在一旁瞧见,忙借着上茶的时机劝了句,"小姐,那些事本也麻烦,你又常居闺中,哪有事事都顺心的!放宽心思,太老爷的嘱托。。。。。。"话甫一出口,溶月即知不对,她脸色一白,不由朝历名偷偷觑了眼。
骆垂绮也是眉目一挑,深幽的杏眼掠过一道清光,只是朝溶月刮了一眼,便道:"去屋外守着。"
"是。"溶月低下头,赶紧出去,将房门轻轻掩上。
骆垂绮看着一边一直恭谨地默立着的历名,不由细细估量了番。眼前的小厮是一直跟着永航的,几次碰上,都是伶俐而稳重的一个,年纪虽小了些,但在府里头,大抵就数他最知分寸了。溶月露了嘴,而历名又不是笨人,这事自然是藏他不住了,既然藏不住,不如就明讲,也好合计合计。如此沉吟,骆垂绮便放柔了面色,语气也温和近人,"历名啊,你什幺时候入府的?"
"回少夫人的话,历名从小长在府里头,爹爹本是府中下人,入府的时候还未成家,后来还是老爷子将娘许给爹爹的。"历名说得很有些暗示,生在孙府,长在孙府,自然以孙府为家。
骆垂绮满意地笑了笑,"那你头里就跟着永航了?还是先跟过其它房里的?"
"回少夫人话,小的打小便侍奉航少爷左右了,没跟过其它主子。"历名的头仍旧恭顺地低垂着,但骆垂绮似乎已能看见他认真的许诺与会心的笑意。彼此心照不宣!
"好!反正大家也不是外人,我就跟你说个事儿!"骆垂绮站起来,轻轻走到他边上,"可是,你要仔细了!兹事体大,如若有半分泄露出去,不用说你一人的生死,就是孙家阖府上下的性命也难保全。"
"少夫人请放心!小的就当自己是只闷葫芦,放什幺进去就把什幺闷在肚子里。"历名立时跪倒。
"起来。"骆垂绮将他扶起,"历名啊。。。。。。老爷子只怕是不行了。。。。。。"
历名一愕,随即脸色有些发白。老爷子可是孙家的顶梁柱啊,他一倒下,先不说朝堂上那些个他瞧不真切的事,单就这府里便能闹翻天去!警觉到什幺,他立时开口道:"少夫人的意思历名明白了,此事绝不会让各房的老爷知道,免得他们担心!"他犹豫了会儿,忍不住问了声,"只是,夫人,那大夫。。。。。。"
"这事我已有主意,不过我不方便出面,还得你来办。"
"夫人请吩咐。"
骆垂绮朝他看着,神色忽然淡起来,"替老爷子看诊的是御医裘一翁,我记得他新近得了个孙子。。。。。。"
不必骆垂绮再说下去,历名已经明白该做什幺了,"少夫人请放心,此事绝不会有任何差池。"他想了想,"少爷曾在天都近郊的昌和县置过一处别业,那儿环境清幽雅致,最难得就是四面环山,颇为清静,小的以为孩子要玩耍总比得大都市来得宽畅些。"
"嗯,很好。就按你说的去办吧!越快越好。"骆垂绮轻轻呼了口气,历名是孙府中管家历仓的儿子,凭历仓在府中的声望与处事上的稳妥,自然可以杜绝府中其它人知晓老爷子病情的可能。还是先稳住府里吧!她微微叹在心头,头有些疼。
"那小的就去办事了。"历名躬了躬身,就退出屋外。正由溶月送了走出院门,迎头撞上孙永彰。历名忙躬身道:"彰少爷。"
《落蕊重芳讲了什么》第2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