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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晚就遇见了凌霄阁的剑修,不见得有多行侠仗义啊。”游侠撇了撇嘴。
“西方雷音寺也是四大宗门之一,雷音经斩妖除魔,破邪第一。”
“寺?那不是和尚庙吗,我还想留着头发吃肉呢!”游侠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听说西边和尚庙,东边尼姑庵,哪儿我都不想去。何况,谁知道他们是好是坏?凌霄阁的剑修名头这么大,不也抢东西抢得这么溜吗?”
“西边雷音寺,东边水月观,水月观修心养气,道姑居多,‘尼姑庵’只是以讹传讹。”公良至说,“你若都不满意,也不怕路途遥远,还可南下去瑞国境内找乾天谷,乾天谷是贫道师门。”
“那我就更该拜你为师啦!”魏昭理所当然道,“乾天谷远在天边,道长你却近在眼前呀。”
说罢也不等人说话,魏昭掏出装了龙鳞的匣子,硬是往公良至怀里塞。“我也不求道长把我教成个多了不起的修士,只要入道就好。”他央求道,“我听说大门大派只收孩童,再不然就是入了道的散修,我今年都十九了,再不学可晚啦。”
公良至被他胡搅蛮缠得没法子,叹了口气,接过一直往他道袍里戳的匣子。魏昭顿时喜笑颜开,叫着师傅就要往下拜,被公良至托着手肘,怎么也拜不下去了。
“贫道当不得你师傅,你我平辈相交就好。”公良至斟酌道,“我尚有要事,只能教你三个月。三个月后你若还未入道,贫道便送你去乾天谷外门,如何?”
“好好好!”游侠叠声道,笑得好似对入道之难一无所知。
公良至收起了匣子,伸出手来给游侠摸骨。他这儿捏捏那里摸摸,游侠倒是一脸坦然地伸着脖子,眯起眼睛,像条被摸得吐舌头的大狗。公良至觉得有些好笑,不知自己会鬼使神差地接下这个烂摊子,是因为这年轻人胡搅蛮缠的发言,还是他年轻得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
十九岁,嘿,多好的岁数。公良至再见不得池鱼堂燕,年少而亡。
他心下一动,猛地发现自己的思绪飘远了。那一缕心神飘向了某个旧伤,平时已无感应,偶尔碰到了却还一抽一抽地疼。公良至连忙把思绪转回来,为掩饰这点走神,他问道:“是贫道无礼了,小兄弟如何称呼?”
“魏昭。”
摸骨的手慢了半拍,魏昭故意等了一等,才继续道:“除魔卫道的卫,从刀从金的钊,卫钊。”
他睁开眼睛,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定定打量着公良至。他想把故友皮下的东西都刨出来,看看这人对死去的发小有没有怀念,有没有愧疚。可惜魏昭身上的恶念只能读恶念,其他情绪一概不知。而公良至的脸依然端庄平和,眼皮一颤,再无下文。
“好名字。”公良至神色如常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魏昭:砍号重来的我开了俩马甲,掉一个还有一个,爱我你怕了吗?
被鬼召(半个魏昭)+禾(吃的)+女(女儿)+日(咳)=抢救回来的魏昭这个脑洞笑死了哈哈哈哈,好有道理,竟无法反驳。
第5章锻体
公良至拿着龙鳞,替卫钊卖给了凌霄阁。凌霄阁对这位乾天谷子弟也相当厚道,给足了百来块上品灵石,数种丹药、阵材,还准备好了全套用来入道的材料。
“只是,不知公良兄为何不直接交予师门?”凌霄阁铸剑长老之徒司徒元洲与公良至有几分交情,私下直接问道。
“从此处到乾天谷,我一个筑基修士,起码要走上一月有余。到那时断空真人的洞府已再度闭合,倒不如就近换取来得划算。”公良至苦笑道,“何况师尊怕是不愿见我。”
司徒元洲同情地唏嘘几声,又不好插嘴别家师徒的事,只能摇了好几回头,说等他结了丹一定要给公良至打一把好飞剑。公良至笑着谢过,又说:“还请司徒兄帮忙遮掩几分。”
凌霄阁得到龙鳞的消息须大肆放出,以防找龙鳞的散修魔修还在大周搅风搅雨。龙鳞的来历却不能说是公良至送来的,否则凌霄阁和乾天谷两边脸上都不好看。司徒元洲虽然心直口快,却不是个傻子,自是一口应下不提。
公良至当了一回掮客,换到的材料大半进了他自己的腰包。他再三询问卫钊是否要换点别的,这游侠次次摇头。“都换成道长能用的吧,把仙家材料换了我能用的凡物,那是大大的吃亏啊!”他说,“换了来的就当束脩,只求道长教我时别嫌我太鲁钝就好。”
“贫道所修功法都为宗门所有,不得私传,所能做的不过护持你入道。”公良至说,“龙鳞价值远胜于此……”
“龙鳞于我不过一片暗器,这暗器救我一命,还让我窥见了仙途,结识了道长,哪里有什么不值的?”游侠笑道。
公良至为卫钊的豁达心性暗中点头,心道这人根骨心性俱佳,虽然年岁已大,但若遇上好机缘,未尝不能成为一方真人。
入道需要泡锻体汤,辅以观想法诀,凝神聚意,最终一举冲破仙凡之关,养出一缕真气。有了锻体汤的方子和材料,熬汤倒十分容易,只要一股脑儿放进滚水里熬半个时辰。入道之难还是在“养气”上,观想法诀壮己身魂魄,以外气内视,寻自身穴窍。
人出生后几年,一口先天之气散去,浊气便将穴窍慢慢封住了。年岁愈长,心思愈杂,穴窍也越不容易疏通,就像骨头硬了的大人比孩子更难拉伸筋骨。锻体汤能洗刷污垢,软化筋络,让打熬身体后的人更容易入定。此时运起观想法诀,可使魂魄轻灵,更易摒除杂念。
只是,凡人入定时魂魄往往毫无防备,最容易被外邪所惑。养气若不在山门大阵中进行,便要有师长护持。
公良至从未收过徒弟,在屋内布了阵法还不放心,索性自己坐在浴桶外看着卫钊入定。开始卫钊还扭扭捏捏不肯在他面前脱衣服,说自己还是清清白白一个童子身,“不是说要修道最好留着童子身吗?”他大惊小怪地嚷嚷道,“道长把我童子身看没了,那可如何是好?”公良至被吵得额角直跳,将他剥了个精光,头朝下扔进浴桶里去了。
卫钊湿淋淋翻了个身,扒着浴桶边缘,哀悼自己守了十九年的童子身。他说娘要是知道自己的童子身不是给明媒正娶的未婚妻,非要打断他的腿不可。又说虽然这事儿来得太快,可自己也不是浪荡之人,必定要对道长负起责任来。
这番哀叹内容乱七八糟,说得却也有趣,让人生不起气。公良至在听到“还好没用手,否则弄出个孩子来就完了”时忍不住匪夷所思地横了他一眼,说:“这种话你到底哪儿听来的?”
“童子身助修行那个?”游侠问,把一缕头发从鼻子上捻开,“嗨,大伙儿不是都这么说嘛,要不童子尿怎么这么值钱呢?”
这都什么和什么?公良至无言以对,卫钊瞧了他几眼,一脸得到了解答的恍然大悟——天晓得他看出了什么答案。
《捕龙印28章》第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