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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汀太太终于觉得她像个淑女了,很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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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德菲尔德也开了好几场舞会,邀请了很多客人。开舞会的时候,爱丽丝可以穿的美美的围观舞会。不够年龄参加舞会的孩子们有自己的休息室,仆人们会给他们准备饮料和水果、点心。
还会有很正式的宴会。邦德菲尔德男爵总是会很诚恳的邀请黑斯汀斯先生、奥斯汀母女参加宴会。爱丽丝总是记不住客人的名字,妈妈倒是对这种场合应付的很好。
吃过正餐之后,男客们跟随主人去吸烟室,男士们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针砭时弊,女客们当然也是要闲聊八卦一番的。爱丽丝有时候跟着妈妈去跟太太们闲聊,有时候去跟其他孩子们玩。
有一次,一位太太提到她前不久在伦敦见到了已故的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的丈夫威廉·戈德温,听说他正准备再次结婚,新婚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听说极为粗俗。太太们感叹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去世才4年,留下的幼女才4岁,就得有继母了。
另一位太太说:“我记得戈德温先生的经济状况不怎么,他带着两个小姑娘,又将跟一个没有什么收入的女人结婚,天哪!那两个小姑娘将要在一个粗俗的女人手下讨生活啦!”
太太们于是歪了楼,讨论起她们知道的在继母手下度日的可怜的姑娘们。
不过,太太们的八卦里,信息量真的很大。
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是这个时代极为罕有的女权主义者,称她为“女权主义先驱”也是可以的。她出身于一个乡绅地主家庭,但父亲投资失败后,就成了一个酗酒家暴男,在这样的家庭长大的玛丽成了一个勇敢的女性,19岁之后出外谋生,25岁开办学校,招收女性入学,因为她认为,女性应该接受教育,才能学会思考问题、思考人生。
33岁,玛丽出版了她最著名的著作《女权辩护:关于政治和道德问题的批评AVindicationoftheRightsofWoman:withStricturesonPoliticalandMoralSubjects》,其中抨击了把妇女保持在“无知和奴隶式依附”状态中的教育限制,将婚姻描绘为“合法的卖淫”,尤其反感妇女自甘沉沦于依附甚至奴性状态,认为男人的权利同妇女的权利是一体的和同一的,要获得社会平等,必须消灭教会、废除军阶制,更要革除君主专制。
这些激进的观念引起了广泛争议和广泛反感,男人们突然发现,这种思想极为危险,极力抹黑这本著作和作者。
而在此时,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不明智的陷入了几段不名誉的感情,先是跟一位有妇之夫纠缠不清,接着又跟一位美国来的狡猾的骗子同居,未婚生下了女儿范妮,但这个英俊的骗子很快就抛弃了玛丽母女。
绝望的玛丽几次试图自杀未果,之后与哲学家与政治学者威廉·戈德温结婚,在生下次女玛丽·戈德温之后,因产褥热去世,年仅38岁。
这样,一位激进的女权主义者留下了一个私生女和一个婚生女,带着她未完成的事业进了坟墓。
她去世后的第二年,1798年,威廉·戈德温出版了《女权辩护作者传》,其中提到了她的几段不名誉的感情,这种愚蠢的做法致使玛丽的声誉遭到了极大的贬低,而戈德温也没有好在哪里,人们认为玛丽已经死了,作为丈夫的人不该将逝去的妻子的隐私暴露在人前。
而戈德温即将再次结婚,这次的妻子更糟糕,未婚而生有两个孩子,戈德温再次遭到了朋友的指责和疏远,当年不喜欢玛丽的那些人,现在认为戈德温居然觉得这个女人可以取代玛丽是一件荒唐的事情——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终于在死后数年获得了丈夫的朋友们的认可,当然,她可能根本不介意会不会被他们认可。
爱丽丝默默听着这些八卦,觉得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的一生可真是丰富多彩,不幸,艰难,并且,仍然无法摆脱女性的悲惨命运。
威廉·戈德温算不上是个好男人,但似乎也没有太大的过错,据说他的本意是让人们了解玛丽的一生,认为传记应该如实描述一个人的一生,但没有想过,因此他就成了那个公开亡妻“丑闻”的愚蠢的丈夫。
不算过错,但这样的男人,绝对算不上聪明人。
第二天,就这个问题,她跟奥利弗、伊沃、拜伦讨论了很久。
拜伦认为戈德温确实算不上是个聪明人,他应该至少等上20年再出版玛丽的传记,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提出的观念太过超前激进,人们的接受能力有限,绝大部分人不会理解更不可能接受她的理念,会认为她就是一个该死的读了太多书的麻烦女人。
伊沃认为,戈德温算不上是个绅士。
奥利弗觉得戈德温的想法算不上有大错,但如果他多想想,就更应该选择不要出版玛丽的传记。
“他可能是因为钱吧,毕竟人们还是很想知道沃斯通克拉夫特的生平的: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她经历过什么才使得她如此‘偏激’,”爱丽丝做了个表示“引号”的手势,伊沃打岔问她做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两个人为了这个手势解释岔开了1分钟。
拜伦不耐烦的轻轻踢了一脚伊沃,才让他住了口。
爱丽丝笑了笑,接着说:“没有钱万万不能,你们应该都知道钱很重要。戈德温要养两个年幼的孩子,当然会需要钱,再说,从他的角度来看,对沃斯通克拉夫特也不见得有什么爱情了。”
拜伦赞同,“如果真的很爱她,就不会愿意将她的一切都暴露在别人面前,那很糟糕。”
伊沃就叹气,“谁知道到底什么是爱情呢?”
“我倒是觉得沃斯通克拉夫特的有些话说的不错,废除君主制,算了,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好事,废除君主制也意味着废除贵族制度。”奥利弗扫了一眼拜伦,“至于她说的,女性应该接受教育,我认为还是不错的。”
“她说的教育不是现在女孩子接受的‘淑女教育’,而是跟男孩子一样的均等的教育,女性也应该能去上大学。”爱丽丝说。
“嗯……”奥利弗似乎第一次考虑到这个问题,“你是说,女孩子也在大学里住宿,跟我们在同一间教室上课?这好像……难以想象。”
他想到了爱丽丝,她接受的教育实际上不逊于大学高等教育,但她仍然无法真正进入大学学习。贵族家庭的女儿实际都是要接受教育的,但多数都是那种淑女教育,像爱丽丝这样什么都学,偏偏不怎么学女孩子的必备技能的女性为数极少,就是贝克福德的女儿,也不能像爱丽丝这样尽可能多的学习知识。
一方面是家庭不允许,一方面是女孩子自己也没有那个意识。
学习是辛苦的,是乏味的,是枯燥的,哪有学习弹琴画画唱歌跳舞有意思呢,也就只有绣花太耗时间,不怎么好玩。
爱丽丝会成为第二个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吗?她好像没那么激进,她的成长环境比沃斯通克拉夫特好太多了,于是也就不会产生要跟全世界对抗的这种激烈的思维方式,这应该算是好事。
《奥斯汀小站》第9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