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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升啊,倒是清楚得很。
引玉俯身拨动水面,明知莲升不在,却还要轻悠悠地说一句:“莲升,今日对我动心不曾?”
莲升是不在,可莲池与她相系。她远在参禅塔刹下,正在宣诵经书,闻言微微一顿,使得一众佛陀诧异睁眼。
莲升很快敛了心神,神色不变地继续诵念,在无嫌被带到参禅塔刹前时,恰好念到“缘解”二字。
缘解,解的是与俗世之缘,是要切断成仙前的那些爱恨纠葛,净去心中杂念。
参禅塔刹里顿时涌出澄净流水,汩汩打湿莲升赤着的双足,沾湿她红裙白罩衫的下摆。但她不以为意,取来一只金钵,抵在塔刹边盛了满满一碗。
那是忘醧,人死要喝忘醧,成仙亦然,否则做了神仙后,又怎能不为私情所困,怎能执掌一方天地,料理天地人三才事宜。
邬嫌定定站在莲升面前,眼中噙着隐约怨愤,好像心中既容不下天地,也不会与自己和解。她的喜怒痴嗔太过浓烈,烈到像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剑,既会伤人于无形,也会让自己入地无门。
这样才更该喝忘醧,偏邬嫌不肯喝。
莲升递出金钵,淡声说:“喝去此碗忘醧,浮生执念,便成过眼云烟。”
邬嫌死死盯着那只金钵,忽然将其打翻在地!
众佛陀大惊失色,这算是头一回,有人打翻天净妙法莲递出的忘醧。
莲升眉头微皱,也未料到忘醧会被打翻。
她虽是在小悟墟里修成的仙,却没有用之不竭的慈悲心,她当即施出一缕金光,束住邬嫌的双手,威逼般微微倾身,说:“不喝忘醧,便是不想成仙,为何还要受召前来?”
邬嫌动弹不得,莲升明明在问她,却又不允她说话,她空能张口,却是一个字音也吐不出,眼底愠怨愈烈。
引玉离开莲池,这时已站到佛陀们的身后。她极轻地呵出一声,既是因为这新来的不识抬举,又因莲升那藏不住的愠意。
多生动,好像连濯清涟而出的莲都稠艳了几分,勾得她心痒难耐,越发想将那层层莲叶拨开,好无遮无拦地撩拨到那颗石头心。
邬嫌根本没有机会开口,不过她的心绪全写在了脸上,她不是苦大仇深,而是要以怨报怨,她身心和魂魄俱被那些业障因果渲染成纯黑一色。
“为什么要应召,为什么不喝。”莲升逼近问她。
邬嫌得以开口,哑声说:“若忘记过去种种,我成仙还有何意义!”
“那你不该成仙,小悟墟留不了你。”莲升退开一步,却还是不紧不慢地续上了一碗忘醧,只是,这次她不急于递出。
邬嫌道:“我是应召前来!”
莲升回头,眉心花钿如火,神色冷淡却锐利,说:“想入小悟墟?”
邬嫌不言,但她那坚定又戾气十足的目光已替她言明。
莲升再度走至邬嫌面前,钳住邬嫌下巴,迫使她仰头张嘴。
忘醧一倾而下,灌入邬嫌口中,将她一身僧尼长袍打湿得痕迹斑斑。
众佛陀纷纷合眼,双掌一并,诵起经咒,随后便听邬嫌痛喊出声,好似在受剜心裁骨之痛。
邬嫌倒地不起,如受奇耻大辱,抱起头颤抖不休。
忘醧要洗去的是她的记忆,是要切断她与过去的牵连,怎能不痛?
在逼邬嫌咽下忘醧后,莲升朝参禅塔刹上一拂,淌出的泉水越发汹涌,但流出的已不是忘醧,而是涤去尘世污浊的净水。
莲升取净水洗手,不咸不淡地朝蜷在地上的邬嫌睨去,淡声说:“待忘醧洗去你的记忆,你便不再能用过去的名字,你要等灵命尊赐名,还是自己已有主意?”
蜷缩在地的人还在瑟瑟发抖,半晌终于挤出声音。
《禄命法排盘》第156章(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