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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张开双手,感觉夜晚的风迎面扑来的快意,越唱越是起劲,“啊,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你看远山含笑水流长,生生世世,海枯石烂。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啊,爱不释手你的美呀,莫等闲白了发才后悔。啊,今朝有你今朝醉啊,爱不释手你的美呀,让我抱得美人归。”
唱到后面,悟性极高的年轻人们已经汇合成了一股,把阿荣和丽儿围在中间,齐声地唱了起来。欢快的气氛感染了坐在篝火旁边的人,人们纷纷站了起来,围着篝火形成一个大圈圈,手牵着手跳起了舞。夫妻,情人,都陶醉地唱着“今朝有你今朝醉啊,爱不释手你的美呀”。我被丽儿身边的姑娘们拉着跳舞,虽然动作笨拙,但在她们的带领下,渐渐悟出了歌舞的快乐和率性,融入了她们。
没过一会儿,姑娘们便把我推到了姜卓的身边,我从来没在他的面前唱过歌,也不知道好听不好听,就低着头局促地站在他的面前。“啊,待我拱手河山讨你欢,万众齐声高歌千古传……爱不释手你的美呀,让我抱得美人归……”姜卓拉着我的手,与身边的人一起大声地唱。我也是第一次听他唱歌,低沉浑厚,饱含深情的嗓音,让我惊叹不已。拱手河山,是歌是誓?是真是假?他的眼睛和表情都不像在唱歌。
他在周围宏大的合唱声中,伏在我的耳边低声说,“歌如我意,字字贴心。阿宝,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爱不释手。”我低着头说,耳根都红了。
他大笑了起来,“好个爱不释手!你不知道你刚才唱歌跳舞的时候,满天的繁星都被你比了下去。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无处藏。”
我羞红了脸,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扑进他怀里。
晚会持续了很久,人群才渐渐地散去,有一种甜蜜的味道弥漫在一双双人儿之间。石叔和石婶更是等不及散会,早早地携手离去。彩云涧渡过了欢快幸福的一晚,或高亢或婉转的歌声还不时地回荡在村庄里。在退散的人群里面,我没有找到聂明烨。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中用到的背景乐,不喜欢可以无视。(按那个暂停键就好了。)
田园(五)
深更,我枕在他的手臂里,看着窗外的夜空。离别在即,他故意只字不提。我一点都不怀疑,当有一日我从梦中醒来,他已经驾马离去。他明白我的不舍,也有自己的顾忌,我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不会当面跟我说再见。
再见,是欲断不断的叹息。这两个字承载着太多的变数,骄傲如他,自负如他,也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他睡得很沉,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子,心中忽然有些烦躁,如何也不能入睡。
“卓?”我轻轻叫了他一声,他没有应我,想必是陷入了梦里。我掀开被子下床,向屋外走去。
村子里很安静,只有叫不出名字的虫子在一声声地催人入眠。村头柳树的枝叶,在黑夜里像是女子垂下的丝发,轻风拂过,飘逸恣然。夜幕上的星星像被人随意泼洒在天空的银豆子,毫无规律地排列着,延伸向远空。我追寻星星的光芒,一路走到溪边,溪边站着一个人,我的心忽然就漏跳了一拍。很多年前,他站在园中独自仰望着天色,那个时候,他给我的感觉是孤独,很多年后的今天,他站在溪边遥看夜空,给我的感觉则是飘渺。我们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也许曾几何时,有一样的想法和感情。武陵春也好,生查子也好,表达的是类似的心境,只是每个故事还有每个故事的无奈,那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当局者的情怀。
本来想要转身离开这里,但想起姜卓下午的话,还是慢慢向他走过去。“还没睡吗?”我故作轻松地问。
他回过头来,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欣喜。他的脸像是春时绽开的梨花白,还有桃李之芳,“萱儿……你也没睡么?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我伸了伸懒腰,笑道,“睡不着呢,今夜太开心了。”
他的黑色眼眸涌动着波澜,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听说,你为苍王陛下添了一个王子,忘了恭喜你们。”
提到茗昌,我心中升起作为母亲的温柔和骄傲,“是啊,但是那小家伙喜欢他爹,不喜欢我。只有他爹才能看见他那吝啬的笑容。”我轻轻地叹了口气,抬起头看他,却发现那黑色的眼眸有碎裂掉的光芒。他原是望着我出神,接触到我的目光,立刻春风般笑了起来,“亲爹爹好,苍王陛下文韬武略,必定会把他教养得很好。何况还有夜华那样的师傅。将来,殿下一定举世无双。”
“举世无双我不敢说,希望他健康平安就好。”我望着溪水中倒映的冷月,绞了绞腰带,还是问,“你呢?过得好不好?什么时候为自己再添一个女儿?我觉得你还是喜欢女孩儿。”
他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地笑道,“我过得很好。对于我来说,已经养过一个女儿了。”
我疑惑地看向他,看到他眼睛里闪动的夜光,才了悟他说的女儿就是指我。情丝牵动,回忆甘甜,嘴角瞬间就盈满了笑意,“你一定是嫌麻烦不敢再养了对不对?你以前就常跟明磬抱怨,说被我弄得心力交瘁,不堪重负,生不如死,对不对!”
他的笑容依旧,语气越发轻柔了起来,“有吗?最后的四个字肯定是你自己加的。”
“就有就有!你记不记得啊,那年你带我去种地……”
我们并坐在溪边,陆陆续续地谈起一些儿时的事情。说到好笑的地方,我会乐得直不起腰。他时不时地望向夜空,有时也会低头看我,满面都是被春风吹开的桃花。溪对岸的山黑漆漆的一片,时有怪石或者枝桠被黑夜勾勒出奇怪的形状。兴起之时,我会指着它们说像什么,他总是微蹙着眉仔细想象,最后辩驳不过我,只能叹气,“萱儿,你小时候的丹青课业,从来都是我替你完成的吧?”
我挑眉,“你在暗示我什么?想说我观察力不行吗?别忘了我结业的时候,画作可得了高分!”
他两边的嘴角上扬,随手捡起身边的一块石头,在地上画了起来,“这是晴空,这是荷花,这是少女,这是山水……还记不记得那年,你睡觉前跪在窗边磕了好几个头,说要老天保佑你交上去的烟云江南图能让你顺利结业?”
我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我就说!一定是你把图给换了对不对?我那烟云江南被夏夏笑成了鬼画符,我就说为什么丹青课的夫子最后一天要用那么恐怖的眼神看我!”
他低下头,脸上的表情又甜又酸,“我以为你不喜欢丹青课,又不能凭白辞退辛苦了一年的夫子,所以才把你的画换掉了。萱儿,你知道吗?每当我送走一个曾经给你授课的夫子,他们都很舍不得你……无论是你学的最好的算术,还是学得最不好的地志。”
《锦绣王妃电视剧》第19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