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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屡次想要开口,却都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般。我无法向她说明一切始末,大约有半分钟的时间我都只能静静地看着她,我们在彼此较劲,用最不情愿的方式,这对话明明没有恶意却令人心碎,我明知道她讲的皆是肺腑之言,耗尽她所有的期许和忧虑,用最温柔的方式劝我安定下来,我不能当作听不见,她的建议并没有任何的不妥当。
从未在母亲面前这么勉强过,直到能够发声,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异常淡定,答案只有几个字:“我不爱他……”我心中汹涌的激荡已经过去,之前所有的完美借口都因此失去价值。
母亲深深看我一眼,她并没有像哥哥那样说我去寻找所谓的爱情是多余的天真。只轻叹一口气,她已经准备结束这次温和的劝降,“你心里有数就可以了,该清醒的时候不要糊涂。女人的机会和运气不会一直很好。敏敏,我们都相信你,你哥哥和我,大家仍是至亲,我不会强迫你。你该记得,你和郑敬森结婚的时候我也没阻拦过。”
我默然的退出书房,心情前所未有的糟糕。为什么感情和很多现实这么冲突,我也是人,只是想选择自己想要的。却独独那么多阻碍,那么艰难。一瞬间,我想干脆就和唐真结婚算了,总是有利的。但对自己,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唐真宽敞的怀抱温柔的亲吻对我无限的供应着,仿佛不求回报。我怎么能这么去接受他,他若把爱当作索取的回报那我必定辜负他的期望,可是他要的若不是这些或者不止这些,我又怎么能安安心心进礼堂,向神发誓与他生死与共。我已经背弃过一次婚姻,不想再在神圣的事情上做出亵渎。
可是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就能按照我的意志来发展,我根本没有把握。再强势的人也是无法凌驾感情之上的。
尤其是我内心深处,还保留着一种偏执,我需要一份适合我的爱情,再次才是婚姻。我已经不是小女孩,但是于爱的追求,是每个人都有的本能。爱一个人,或者被爱,都是很幸福是事。也许幸福并不能长久,但仍值得去追求。
当初我以为自己可以真的无所谓一切,拿婚姻和唐真做一笔生意,可到头来,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还是凌丰了解我,当初他就劝我刹车,否则我不知道自己又将把自己推向一个怎么样的境地。
为了带小洛回法国开学,我不得不暂时把极至繁忙的事务托付给硕辰,亲自带他回法国。行程也只安排了四天。
第一次和唐真还有小洛一同回法国,这种诡异的情况让我有点急促。小洛和唐真都极尽的客套与绅士,还真是两个男人,我夹在中间,于情于理都不自在。一路上不想多开口,尽量去想生意上的事情。
Andy来机场接我们,我有多久没见着他了,简直思念泛滥。没见着时还不觉得,在出口看到他就忍不住热情起来。他交了新男友,替他开车。一个漂亮的MODEL,他还真是喜欢一个类型不换胃口。
唐真在巴黎转机直接去里昂,我和他简单的告别,都习惯了,东奔西走。
一上车我就对Andy调侃起来,“怎么这么快就放弃Hadrian了,找了这么帅的男朋友。要是给Hadrian知道了肯定怄死。”
“老板,你变坏了。这是Félice,DaisyLeakey手下的名模。”
小伙子很羞涩,从驾驶座上伸出手来与我一握。确实是个漂亮的年轻人,有点北欧人的感觉。
“真是漂亮的男人,你确定他不是未成年?Andy,我屡次教育你不要做违法的事情。”
Andy佯装生气的跟我叫板,还是巴黎到处充满乐趣。这里的空气那么好,人那么美,连员工都这么爽朗,我真不知道自己在香港纠缠个什么劲儿,那是个能把人活生生累死的地方。当然,钱也是全世界来的最快的地方,除了赌城。
末了Andy一句话还是搅乱我的好心情,“你离开以后Hadrian几乎也没回过设计部,他接了很多香港和日本的秀,忙得不见人。我可不能空等他人老,他好不好?你们应该有常见面吧,老板?”
“有你担心他,哪能不好。我见他次数不多,都不是私人场合。应该还不错,谋杀无数菲林。”
“噢,我就知道。Hadrian总是走到哪里都有人为他心碎。”我见小男孩Félice脸色已经不大好了,他也知道Hadrian在业内的地位和个人魅力,心里再万千妒忌也不好说什么。
“Andy,你适可而止吧。不要在爱人同志面前出轨,回头他可不饶你。”
“怎么会?”Andy还乱有自信的。既而又补充到,“Hadrian是永远的神,你们中国人不是说,可远观不可亵玩么?他就是。Félice不会和我计较这种小问题。”两人深情的对视,然后公然的唇齿相接。我想到小洛还在车上,看到这样算什么。突然有点后悔答应他来法国念书了。只能连忙制止已然有点忘我的两个人,提醒专心驾驶。
还没来得及倒时差,凌丰的电话就接了进来,我只能赶到H·Fad去和他汇合。他递给我巧克力,作为生日礼物。看起来神清气爽,估计公司没有什么问题,应该仍旧是乘风破浪。
他拿出近几个月的报表和我研究,最近他一直在研究意大利的市场,想往里多加点马力,不过资金多数搁在香港,我不一定能支持他的想法。做传媒的风险大到什么程度,他比我还清楚,谁都不可能永远是业内的No。1,百分之八十的投资都是低回报,但是必须保证有百分之二十是绝对的成功,这样就能正常的流转和进一步开拓市场。
凌丰也不着急,欧洲的变化比不得亚太地区这几年的波动,有他帮我盯着,我想意大利的走势应该不会脱离掌控的范围。
交流完这边的情况,他迫不及待的问及香港方面的事情。我让他帮我搭过几次线,很多情况他已经了解至深,不过他没有想到我能这么快把吴啸殷全部吃掉,而且敌意收购也没有付出想象中那么大的价钱,股权一比二的内部分割,处理得很稳妥。这一切都归功于硕辰,要是没有他很多事情不会进展得这么顺利,他对香港的情况把握得很精准,做起事情来也不拖泥带水,和我带过去的那几个人比,简直一个顶十个。
凌丰对我身边多了这么个能人很感兴趣,听说林硕辰来自“茗峰”他也不多质疑了,从哥哥那里抢过来绝对是极品。
安排了几个大单子,把‘席丞广源’的情况拷贝给凌丰和肖尉钦,让他们斟酌一个方案给我。有的意见我不能光光的从硕辰那里汲取,毕竟人的看法都是有死角的。凌丰这些年也很有经验,加上脑子好用的肖尉钦,做出来的案子应该不比硕辰差。
回香港之前又去了一趟上海,处理了小洛走后的一些事情,帮母亲去父亲坟上看看了。他忌日不远了,但是那时候我们都不一定有时间去看看父亲。
我还记得火化那天,母亲一直站在熔炉外,很长时间不语。后来她不顾阻拦执意打开炉子看,我就在她身后,看到那喷射出来的粗壮火气击打着父亲的白骨。皮肤和肌肉早就灰飞湮灭了,只剩下一副骨架承受着极大的熔炼。高温把母亲的脸映得通红,她把手把在熔炉的门把上,指节间的白骨都突出了,薄薄一层肌肤绷得很紧。那是我难得见到的激烈情绪,母亲一直的冷静和淡定在那一刻荡然无存。我和她都明白,所有人最后都要到这里。这是避免不了的。
《荼蘼花开放时间》第4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