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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维护周边安全的人既不是原本好吃懒做的齐州城官差,也不是冒名顶替的无寿山老油条们,而是新晋招收的为国守过疆土,为民撒过热血的退役将士们。

这群人轮班制度,穿上统一红黑相间长袍的时候,他们就是维护治安的朝廷临时小吏;脱下长袍,换上短衫的时候,他们就是可以出卖劳动力,甚至能够替你叫卖货物的短工。价格明码标价,按时结算,童叟无欺。

等到商棚试行不错后,许慈将劳工的价格表也移驾到了码头。

这里不但可以租到劳动力,甚至可以租借到拖车、马车用以搬运货物。有的人脑子活,干脆自己租了衙门出资定制的马车,自己当马夫,租马车免费提供马夫的活计意外的受到来往商客的欢迎。

李齐剿匪颇具成效,眼看着他的凶名越来越盛,城外的匪帮几乎是闻李齐而变色。打劫的同时还要额外增派人手望风,如果确定李齐来了,不用说,什么都不抢了先撤吧。后来,李齐还自己扮作路人等着匪帮来打劫,搞了几次,匪帮也不干了。李齐舍不得放下这么多银子跑了啊,于是,也不做鱼饵了,他干脆带着人直接去匪帮的老巢,杀个天昏地暗。

后来,哦,山匪们直接跑到衙门来自首,发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让李齐和他的那帮子手下们惋惜了好久,借酒消愁了几次。

那日之后,无寿山的老油条们也上了发条,再也不抱怨什么护送小屁孩去学堂的活儿太累,扫狗屎找猫的活儿太践踏人,就连夫妻两个打架胡扯头发,他们也不抱臂旁观,而是勇敢的上前拉架了。一个个早起早睡,不赌博不□□,定时定点去衙门点卯上班,别提多规矩了。

笑话,没有退路了啊!山匪干不了了啊,脑袋要紧啊!天绝人活路啊!

等到驻扎在城外几十里远的守备军想要抓一窝山匪做业绩,填补一下今年工作任务表的时候才发现,丫的,山里的匪类都从良了。

去哪儿了?全部都去运河码头做劳工去了。上阵亲兄弟,下山之后,这群子匪类也很会抱团。

原本青房山的那一帮子,直接搞了个‘青房会’。在码头竖起了牌子,专门干搬木头砂石的体力活;万轶帮的老大头脑聪明,他们挑活儿干,只抬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的细致活。为此,他们老大还包揽了码头所有的轿子,轿夫就是自家兄弟,每天在女人香里面打转,别提多美了。

许慈赶在八月十五中秋之前,开了个中秋节展销会。买卖中秋节货物是最基本的,还弄了个大楚最大的月饼噱头,引来了不少的外地人。顺便,又搭了台子,挑选一年一度的齐州花魁,连续多日的人山人海后,文人骚客们借着这个机会做了不少的酸诗,将齐州城的美人之名传遍了大楚内外,这是后话。

不过,齐州城之所以在大楚声名鹊起却是因为这一年冬天的一件事。

大寒这一天,齐州城的上空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冰刨,落下的雪刨足有成人拳头大小。一夜之间,整个州城内外几乎一半的房屋被毁。

同样是这一夜,连同南北城门的主干道上,一间可以容纳五千城镇居民的木头房子平地而起,为灾民们撑起了生命的脊梁。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第二三章

王氏双手托了托身后孩子,肩膀上的重负有一瞬间的轻松又复落下,她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吹拂的雪花一片片贴在皮肤上,起初还只是凉,走了几步后脸上才感到透骨的寒。

后方相互搀扶着的父母越走越慢,王氏停了一会儿,略微回头,喝着冷气问:“爹娘,歇一歇吧?”

老父亲手上住着打结的粗树枝,咽了口水后才有力气说话:“不了,早些进城才好,外面孩子受不住。”

“大儿在城里,进城。”老母亲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头也不抬的强调。

王氏看了看皱纹满面的公公婆婆,眼眶发热。这个时候,天都被漫天的雪花给照得发亮,别说是城头了,就连相隔不远的村民也依稀看不清人影了。

半夜的冰刨把本就破败的家给砸得遍体鳞伤,家里顶梁柱在城里劳工,原本是打算年前多忙活些,也让家人过个好年。没想到,一场雪下来,家没了,年也眼看着过不成了。

村里清苦,他们这样的人家多不胜举,王氏也是思虑之后才决定携家带口随着其他村民一起去城里找活路。

只是,她心里明白,这个时辰,城门根本不会开。或许,一直到年后十五,都开不了。

那位何大人,她虽然没见过,可根据这两年越来越重的农税来看,对方根本就不是个体谅百姓的好官。放灾民进城,那不就等于把灾情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给人参观吗?他还要不要升官了,还要不要让城里的富人们过年了?前些年水灾,不就有数万的百姓死在了城外吗?全都是饿死病死的。现在,他们家也可能即将迎来同样的命运了。

只是可怜了孩子!

也不知道在雪地里走了多久,天越来越亮,脚越来越沉。背上的孩子冷了醒来,也牵着母亲的手一点点在路上蹒跚的走。

身后陆陆续续有人超越,前方也有不少人慢慢平行。起初还遥遥听得到几句人的唠叨,到了最后,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在胸肺的风箱里呼哧呼哧。

“城门到了!”层层叠叠的呼声就像是潮汐一般,随着冷风吹拂了过来。

王氏直起腰杆的时候,明显感觉肩膀上簌簌落下成堆的雪。在黎明的微光中,城墙就像是遮挡风雨的屋檐隔开了城内城外两个世界。

“终于到了。”她心想,下意识的想要跑上前去,脚底瞬间一个打滑,整个人反而扑倒在地。

地面早就被踩踏得泥泞,她在一片雪水里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到城门了,怎么没有人欢呼?城门没开?雪灾了啊,为什么不开城门?他们……果然是被太守大人放弃了吗?

王氏抬起头,脸上潮乎乎的不知是雪还是泪,她拖着儿子跌跌撞撞的跑向前方的人群:“开了吗?城门开了吗?”

疯也似的询问,得到的都是一张张麻木的脸。她心底越来越沉,根本顾不得身后公婆的呼喊,如蛮牛一般冲向那高大的屋檐,那黑沉沉的铜墙铁壁,看到旌旗了,看到雪雾中站岗的守城士兵了。

“开门,开门!”她随着灾民的海洋一声声高喊,鼎沸的呐喊冲破刀片般的雪花直冲云霄。从高亢到低哑,从声嘶力竭到泣不成声。

无数人在哭泣,无数人在绝望,王氏搂着怀里懵懂的孩子,唇瓣发白,身子发抖,泪眼朦胧中觉得城门那么的冷,城墙那么的高,顶峰的将士们一个个仿佛举着刀叉的恶鬼。

所有的呼喊被哭声取代,终于有人低低的喃出了两个字:“救命!”

王氏的心撕扯成一片片,双膝终于承受不住,双手趴伏在冰冷的地面上,头颅砸了下去,一下两下,碰碰的响声就如闷鼓,抬头时额头血肉模糊。

《驭夫之术什么意思》第3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