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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不由得笑了下说:“你就贫吧。就你这样,还有城俯,还很深沉呢。还嫌我打击你。”
看着母亲难得一见的笑容,我真的很感慨。我不在家的时候,家里有多寂寞,只有母亲自己最清楚。我多希望我在家的日子,母亲能多一点笑容,家里能多一点温暖、多一点快乐。
母亲继续说,“言归正传,你不要再打岔,我和你说的是正经事。家里的情况你清楚,你爸爸不在了,你哥哥姐姐都有稳定的工作,也都成家立业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你姐呢就在跟前,我也看得见。你哥呢是单位上的业务骨干,你嫂子家世背景又好,你哥在那里也有个依靠。虽然他们离的远,我也放心了。现在只有你最让我放心不下,大学快毕业了,工作要分配,个人问题要解决,我一个人还能为你撑多久。”
“好了妈,您别老让我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好不好,您这些话让人听着很不舒服。”我打断母亲的话插了一句。
“你知道眼前一片漆黑就好了,你长大了,就要毕业了,应该面对的问题就必须面对。明年个这个时候,你已经开始上班了,这是你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可你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也不知道在学校里找一个。不过也好,现在找也来得及。”
“妈,说来说去您不就是要给我找个男朋友吗,兜那么大一个圈子干什么。连‘人生’啊、‘转折点’啊这类词都用上了。”
“个人问题那是终生大事,关系到你将来的生活。我不兜那么大一个圈子能行吗。你自己信天游似的一点儿不上心,没办法,妈妈我就只好赤膊上阵了。”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说:“妈,您老人家也懂幽默,真真难得。不过您可要小心,许褚可是被射伤了。”
母亲也笑了,目光温暖的看着我说:“笑够了没有。我不赤膊上阵,你非当老姑娘不可。”
“老姑娘怎么了,那是人家的自由。再说了我也没觉得自己那么困难吗。”
“好了,自由以后再谈吧……不管困难不困难,你现在都必须面对,这是个现实问题。好在现在毕业分配是哪来哪去,你总得回来。妈已经给你物色了一个男孩儿,长相、个头、家庭背景各方面都不错,就在市里工作,工作单位也不错。也是大学生。只要你同意,哪天见个面。这也算妈最重要的一件事了。”母亲说罢就耐心地等着我的反应。
我真有点儿哭笑不得。就这事也值得一封电报把我往回催。我还不至于已经这么困难了吧。这种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吗,怎么可以把两个完全陌生的人硬往一起撮合呢?罢了罢了,反正做父母的对儿女的婚事多少都有些神经质,我又怎能奈何得了。可我又不甘心,就这样俯首就擒了岂不太亏了。我得说点啥,让母亲明白我并不希望她老人家在这方面操太多的心。
“妈,您别老对我说什么终生大事,现在的婚姻都不是终身制的,找上谁就一辈子吃定谁,把一生都交给谁,那前途也太渺茫了吧。更何况只不过是找个男朋友罢了,就弄得如临大敌……”我自顾自说着,却发现母亲看我的眼神忧郁起来,我的心软了,母亲毕竟是为我好啊。
“终生大事就是终生大事,小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害臊。”母亲说的很严肃。
“那臊啥,你在谈论我的事又不让我发言,那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旧时代还有什么区别。”
“好了好了,越来越没人样了,这学也不知怎么上的。”母亲的脸色有点儿变,我赶紧撤退,回到母亲的战壕里接着说:“妈,咱们可得说好了,面可以见,同不同意可在我。”
“妈还会逼你吗。不过你得给我当回事,别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那个男孩子各方面都不错,妈妈觉得很适合你。”
“您老人家已经见过人啦?交谈过啦?考察过了?”
“还没有。听你张姨说的。”
“天哪!那您凭什么认为他适合我。就凭张姨的几句话?”我大声说。
母亲真是奇怪,一个从未谋面的人,就听别人说了那么两句,就认定适合自己的女儿,这哪里是把女儿的终生幸福当回事,简直就是儿戏吗,还弄得一本正经、郑重其事。真是莫名其妙。
“张姨的几句话并不重要,是我自己想了很久,这个男孩你应该见见,对你只有好处。”
“什么好处?先说来听听。看看这份好处是否足以让我做一个趋利避害的投机分子。””
“你这孩子,让我怎么说你。你以后就明白了。你的这点儿自由先让妈妈发挥一下吧。”
二
大学三年,我从未涉足恋爱游戏,偶然别人问起,怎么至今单飞、形影相吊的,何不谈一个辉煌一下,以做将来的回忆和谈资。我总是似笑非笑地说我这人喜欢包办婚姻,我父母就是包办的,并没有大喜大悲的恋爱过,可这大半辈子照样过得恩恩爱爱。到时候让我妈给我也包办一个,嫁过去了事。于是乎大家一笑也就不了了之了。真没想到却给说成真的了。
你说人的思维是不是真的会穿越自己的生命时空,会预料到自己的结局,某个时候不经意的一句话,很可能就言中了自己的命运,只是自己当时不知道,需要时间去验证罢了。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宿命的味道,就感叹了一句“谁能知道自己这一生会遇到些什么人什么事呢?这只不过是一种巧合。”
我忽然想起了艾米莉·狄更生的诗《预感》:
“预感——是草坪上——长曳的阴影——
暗示着夕阳西沉——
启示惊惶的青草
黑暗行将笼罩——”
黑暗行将笼罩,是什么样的一种“黑暗”将要把我笼罩?是母亲发挥的我的“自由”将要把我笼罩吗?母亲发挥的我的“自由”像夕阳西下一样令人不安吗?也许吧,我放弃了我的自由,我自己放弃的,没有任何人强迫我。我不由得有些黯然。
大学是一个自由放纵的地方,只要你愿意,不论是行为上还是思想上你都可以充分的展示、充分的放纵。可是我并不想放纵自己,也不想展示自己,我需要一个宁静的心灵。
看着那些认识的不认识的漂亮的不漂亮的女孩出双入对,一脸幸福的做小女儿态,我很感慨,感慨幸福是那样的简单,仅此而已。我无法产生去和别人恋爱的念头,因为我对这样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一个明晰的认识,我还没有想过一个什么样的男生是我喜欢的,是我想要的;更重要的是我还没有弄清楚——我自己到底需要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我才能找到我自己的简单的幸福。
我常常一个人孤独的钻在蚊帐里看书,这样就可以避免和别人说话,因为她们不会掀起纹帐说:喂,你躲在里面干什么。我可以自由的按我自己的书单一本一本的把我想读的书一本一本的读完。钻出纹帐,我会看着外面的那棵大杉树发呆,那棵大杉树真的很高大,把它旁边的杉树比得自惭形秽。多么奇怪的一件事,同样的环境,不同的结果。
《祈祷歌曲原唱》第1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