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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这么卑微的姿态去请求秦淮。即使我受封,即使父亲入狱,我都没有真正地慌乱过。父亲手中兵权并未全部交出,不过是几日牢狱,秦淮能奈他何?
谋逆之罪株连九族,如果不是父亲真正失了势,还有谁敢往他的头上扣这莫须有的罪名?
寝殿内,几个红衣的舞姬正翩然起舞。秦淮倚着梨花木椅把玩一只琉璃盏,见我闯入,他居然微微举杯一笑,轻道:“璇妃为何行色匆匆?”
我郁气得说不出话,只能深深吸气平复自己的心跳——他在寝殿设宴,又撤了门口的侍卫,摆明着是请我入瓮,居然还装模作样地问我为何行色匆匆?
我不响,他也不动,直到一壶酒去了一半,坐在他身旁的惠妃才轻笑起来:“璇妃好失礼仪,见了陛下居然不跪,将军府的大家闺秀原是这等模样么?”
秦淮似笑非笑,眼色如墨云。
我心中火苗被这一抹笑引燃,咬牙上前几步把早就揣在怀里的鞭子和匕首砸在了他案台上,盯着他的眼道:“我欠你的我自己来还,和我父亲无关!你如果记着一箭之仇鞭笞之痛,我愿意原罪奉还!放过我父亲!”
歌舞姬吓得花容失色,一散而尽,寝殿里顿时空荡荡一片。
秦淮并没有半点反应,我却忽然看到了他的案台前高高的一摞奏折,其中有三两个已经展开,父亲的名字赫然在目。我只看了一眼,手和脚就开始浮软。
树倒猢狲散,父亲如果真的到了任人鱼肉的地步,朝野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性命……
“璇妃倒是好记性”秦淮淡道,“不过我倒忘了这些陈年旧事了。”
“那你就不要给我父亲安莫须有的罪名!”
“莫须有?”他笑了,目光落到案上的匕首上,冷道,“来人,擒刺客。”
“你!”
转瞬间,几个侍卫忽然破门而入,一剑抵上我的咽喉。我慌张后退,重重栽倒在地上,抬眼时已经满目光晕。朦胧中,唯有秦淮阴冷的眼分外清晰,一如五年前猎场密林中初遇,只是被盯着就让人心惊胆颤。
我突然忍不住地颤抖,并非害怕,只是因为憎恶到极致,心如裂石。
行刺,擅闯,两条死罪并没有给我带来预期中的刑罚,他只是罚我软禁在寝宫,并且调走了一切宫婢与太监,每月送入宫中的月例减了大半。吃,穿,住,样样都需得我自己动手。
这是他的羞辱,比刑罚更加狠戾三分。
入宫一月,我仍旧看不透秦淮,却清楚地知道了水火不相容的感觉。他憎恶我,我憎恶他,我是他的妃子,他是这宫里唯一的主人,日日住在宫里,就仿佛刀刃与米糊为伴,搅不烂,锤不刚,杯杯入口尽是鲜血淋漓。
我不知道父亲境况如何,更不知道秦淮究竟想如何处置我,每日的焦躁渐渐累积成窒息,直到一个不速之客意外到访。
惠妃。
她早已退却了宫婢的卑微神色,眼角眉梢渐渐沾染了皇家鸿鹄之色,讥诮的目光在我身上停顿良久才道:“我竟不知璇妃已经落魄到这般地步,陛下也真是,即使苏将军已被流放,璇妃好歹也是将门之后,于国有恩啊……”
父亲被流放?
我的心狠狠颤了颤,口中有些腥甜,不知是咬破了舌头还是下唇。
《一路芳菲什么意思》第7章(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