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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澜对着长安城的方向微微叹息,于现在的她而言,宇文毓此时称帝对于逃难而来的流民,却是好事一件了。但是这个春节,云澜一家和整个同州城的百姓们一样,并没有过得很好,因为长安城的的旨意给了豆卢宁平定稽胡之乱,而这次平乱,同州一地的百姓自然要被征为役夫,还要提供部分粮草等。作为郡丞的谢宜,每天极为忙乱,等到大军开拔了,已经是正月底了。待到春暖花开之时,豆卢宁的大军已经平定了稽胡的叛乱,首领郝阿保、狼皮大败后,带着残部逃奔了齐国,豆卢宁由武阳郡公迁大司寇,进封楚国公,食邑增加至万户。朝廷论功行赏,谢宜也因此由郡丞升为郡守。
“大娘子,有您的书信。”谢铁从谢宜那里将人给云澜的书信送了过去。
云澜一怔,谁会给自己写信呢?接过书信,才知是宇文邕写来的。看完了信,得知三月初时,宇文邕已经回了长安,而代替他外镇蒲州的,则是他的同母弟弟宇文直。
云澜在言辞之中,读出了宇文邕的憋屈,但是他现在除了听从朝廷的诏令,并无他法的。想了想,云澜去书房给宇文邕回了一封书信,并没有说什么劝解的话,只是说道了第三间学堂设立过程中的趣事。
搁笔吹干墨迹,云澜希望宇文邕身在长安目光看到的是外面广阔的天地。
“阿澜,做什么窝在家中啊,你可是答应我带我一起去乡间看看的。”一身窄袖华贵胡服的少女旋风样的冲了书房。
云澜封好信封,翻了个白眼道:“当然不会忘记了,我可是怕吃豆卢大娘子的鞭子呢。”
少女嘿嘿一笑,仰头道:“你知道就好。好了,我哪里那样野蛮不讲理了?我可不是侯莫陈思那个泼女呢。”
云澜让阿草将书信送至谢宜的书房,忙拉这豆卢云的手出了书房:“这话传回长安了,不得又是一场风波?我之前见过两次侯莫陈思的,我是不敢招惹她的。”
豆卢云嗤笑一声道:“好了好了,我可是不怕她的。不过这话也就是在你这里说说罢了,我才不会那么笨呢。”
云澜看着比自己略微高几寸的豆卢云,真心喜欢这个结交没多久的朋友。豆卢云正是豆卢宁的独女,被豆卢宁和豆卢夫人宠爱异常,她虽然有些娇蛮但是并不任性,虽然有些粗放不拘细节,但也能体谅他人,知道进退。云澜觉得和豆卢云一起的时候,心情总是格外的舒畅。
“阿澜,你觉得我阿兄阿讃怎么样啊?”豆卢云和云澜并排骑着马,她看见前方树下候着的兄长,眼珠子一转,问云澜道。
云澜一怔,随即笑道:“阿云,你怎么学那些个年迈妇人想这个啊?还是说,我们阿云心中有了仰慕的郎君了?”
豆卢云撅着嘴瞪了云澜一眼道:“我可是可你说真的,咱们周国的律法,是女子年及十三就可以许嫁了,虽然说也有些父母多留女儿两年,但是最迟不会十五岁的。我阿娘每日里都在为我说这事呢。”
云澜一笑,“阿云你们家终归是鲜卑人,我们汉人女子,这婚事是没有插手的权利的,都是父母做主呢。所以啊,我就等着我阿父和阿娘挑好了就成了。”
豆卢云不满道:“这种事情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怎么可以不看好呢?说来,汉人的礼法,也不是全都是好嘛。我啊,不学侯莫陈思,但是想学独孤伽罗,一定要以后的男人同杨家的那罗延一样承诺没有她生子。”
云澜很无奈,婚事什么的自己可是丝毫不期待的。哎呀,自己果然不是真正的少女呢,阿云这样的,希望她的愿望能达成了。
“谢娘子,小妹。”豆卢讃骑着一匹更为高大的赤色马过来了,他对着云澜,总是很腼腆。
“二郎君好。”云澜想到豆卢云之前说的话,不由得比之前要留意起豆卢讃来。少年也才十五六岁年纪,生得并不算健壮,倒是很有江南士人温雅之气,很难想象他是武将之家的嫡子。大概是因为他是豆卢夫人年近三十五岁高龄才产下的缘故。貌似豆卢宁的爵位以及嫡长子的位置,是由过继的长子豆卢绩承袭的,豆卢讃以后也许被赠一个爵位外,军政之事并不会牵扯太多。
云澜摸了摸下巴,喔,豆卢讃比之王显好了许多呢。
而就在云澜觉得豆卢讃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之时,长安的宇文邕,正在被自己着了侍女的道而懊丧至极。
宇文邕回到了长安城后,由辅城郡公改封为鲁国公,进大司空,治御正兼任宗师,比较收宇文毓的信任,但是因为军机大权被宇文护牢牢捂着,宇文邕在朝中很低调,除非宇文毓问到他头上,他才说话。政事上如此,空闲的时日多了,他时常和七弟宇文招一起听谢贞的讲文,心中却是更加思念起云澜来。
其实每个少年情窦初开之时,大约都觉得心上的姑娘是世上最美最好的人。宇文邕也不例外,但是他心中的思慕却更厉害些,只因为他总觉自己这份感情太过无望了,但是越这样觉得,他又越发的思慕起来。
所以当某日他去宇文亮的宴会之上喝醉归府后,李娥姿趁着酒醉爬上了他的床。
宇文邕摸着额头,看着所在床角的默默流泪的李娥姿,心中一片烦闷。不说李娥姿的比自己大了八九岁,只说她是伺候自己多年的侍女,自己从没有想过收用她为侍妾的想法,而且自己酒醉之后,是不许侍女靠近的,她是如何进来的?
李娥姿见宇文邕的脸色黑沉,一早计谋得逞的快意都隐去了,心中只余忐忑,想到宇文邕同自己交欢之时,嘴中叫着的阿澜,她心中却是一肚子的气。不管怎么样,自己决计不能让四公子将自己赏赐给仆从或者侍卫了。
“四公子,奴婢伺候四公子多年,从无他想,如今这样,只求得四公子垂怜,还是让奴婢继续伺候四公子吧。奴婢自知出身低贱,作什么都是抹黑了四公子,所以决计不做他想的。而且……而且,也不会告诉他人四公子醉酒之时喊着谢家娘子之事的。”
宇文邕闻言,脸色变得青红交替,自己真是太龌龊了,怎么会喊着阿澜的名字呢?至于李娥姿,确实如她所言,出身低贱见识浅薄,只能做侍女了。如今发生了这事,再留她在府中总不大好,还是赏给其他人最好。但是她又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自然不可以将她送给别人。现在杀了她,也不太好。摇了摇头,宇文邕道:“好生收拾一番,忘记昨夜发生之事,你依旧是我的侍女。明白吗?”
李娥姿心中大喜,忙不停的磕头。心中却盘算着该走第二步计划了。
很快,宇文邕的生母叱奴夫人知道了他收用李娥姿之事,使了身边得力的人给了李娥姿赏赐,且将她身边最漂亮的宫女韩氏送给了宇文邕,给了韩氏和李娥姿侍妾的名分。
宇文邕并非是笨蛋,他很快就知道了李娥姿的诸多手段,心中一阵腻歪和厌烦,对于正和韩氏处处争斗的李娥姿冷落至极。但是六月里,当他知道了一夜之机李娥姿就怀孕后,他没有半点欣喜,只觉得李娥姿这女人太过工于心计了。也是这个月中,黄河洛水一带暴雨不止,他领了天王之命出长安城赈灾,待他回到府邸之时,见到韩氏有孕,又想到了同州传来的消息,谢家有意同豆卢家结亲时,心中愈加的失落,他知道,如此情势,他再怎么思慕,那个渐渐长大的阿澜,也不会是自己的了。
《与君临天下晋江》第4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