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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在去华州之前找个机会同郡公夫人说一声,就说咱们家的使女都是比较粗俗的,也唯有她送的两个比较好,所以留在了这边伺候叔父?”云澜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巴巴地看着褚氏道。
褚氏摇了摇头笑道:“说不如不说,不如带去则不如带去了。咱们家从江南到北方,那些貌美娇弱的侍妾使女们,可还剩下了?”
云澜眼睛一亮,钦佩地看着褚氏道:“还是阿娘厉害。”
褚氏心中不是不叹息的,只要这些女子所求的是富贵安逸的生活,就好打发。最怕的,是她要的是男人的情爱,这样的女人,才是最不好处理的。
云澜在褚氏这里又学了一课,回了自己屋中之后,想了许久,自觉以后要多看阿母是如何的行事的。
就在云澜看着母亲褚氏处理家中各色事务的时候,也不忘两件事情,一是让人搜罗医书,每日里都会好好看上两个时辰;二呢,就是不忘关切外间的事情。除了这些事情,还多了一件云澜想不到的事情。
大概是那日在宇文毓的府邸里同宇文邕说的话,让他很记在心中。所以,云澜收到了两件给小女孩儿的玩意及书信一封。
云澜也没有把今日的宇文邕同前世的帝王当成同一个人,若是他日里他依旧入前世一样身居高位,少时的友情也不见得是坏事。眼睛一弯,有了主意,便用握笔不太稳的胖手给宇文邕“回”了封书信——画了好几副画儿。却没有想到,之后同宇文邕的书信频繁起来,几乎三天一封书信。
然后云澜知道了,宇文邕也有许多的烦恼之事,父亲太忙拉,没有夸奖自己拉,母亲太过偏心啦……这些事情他没地方说去,只能向云澜这小丫头说了。当然了,他每次信的最后,都画着火盆一只——示意云澜看完之后烧掉。
云澜自然也怕惹来麻烦,她可不想若干年后,知道他这些私事的自己会被他给除了。所以她很听话的,当着宇文邕派来的送信人的面将书信给烧了。
很快,云澜从阿父谢宜那里听说了宇文泰不顾许多人的反对,执意出兵东征的时候,就叹息不已。即便她不知晓前世的历史,也能明白这个时间,不适合大军征伐——北方的秋天极短,九月一过,天气便非常寒冷。士卒和马匹牲畜都会受不了的。
可惜,宇文泰被高洋称帝的事情刺激到了,以讨伐逆贼的名义说什么也要同高洋打上一场。
谢宜看了眼外面的连绵秋雨,也为之前自己没有冲动去谋得军中职务而庆幸,宇文泰即便英明,但是这次东征,实在是太过草率了。
不管谢家父女如何想,待大军开拔之后,被任命为开府仪同三司,宜州诸军事、宜州刺史的宇文毓也将要启程了。
虽然宇文毓的夫人独孤氏因为才产下孩子没几天,而没有一起动身,但是随同属官、属官的家眷、亲兵等加起来也七百余人。
离开长安的这一日,下了多日的雨停了,太阳露出脸来。云澜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很期待将在宜州的日子。看着同来送行的谢贞、虞信说话的阿父,云澜心中浮上了一丝忧思,自己一家离开长安,叔父的婚事肯定是要拖延一段时候了。
“或者让阿母在宜州给阿父相个好娘子?”云澜心中暗想道。
“五娘子,宇文四公子说要同您说句话呢。”阿铁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打断云澜的思绪。
云澜看向褚氏,褚氏早已知道女儿同宇文邕通书信的事情,因为云澜并没有真的回信,且年岁尚小,她并没有阻止。此时听说宇文邕来找云澜,她只是想着,要是宇文邕是个小娘子就好了,去了宜州得让云澜多同小娘子们来往一二的。
“你去见见四公子吧,虽然你还小,也不可失了礼数,去吧。”
云澜点了点头,下了牛车就看见自家车队不远处站着的墨色窄袖宽大马裤的宇文邕,以及宇文邕身边美丽娇俏的少女。哎,也不知道同他交好是不是会惹来麻烦,幸好自己要离开长安了。
“四公子有什么话同阿澜说?”云澜仰着头看着宇文邕道。
宇文邕看着云澜,眼神中流露出失落来,这小丫头走了,自己再去同谁说那些烦心之事呢?不过,就算她还在长安,等她大点识字多了,自己也不好将那些事情同她说了。这样想着,失落才少些。
“我来送兄长,知道你也要随着谢长史一起去宜州,便顺道来送送你。”宇文邕说着,示意一边的侍女李娥姿将事先准备好的饯别礼拿了出来。
李娥姿之前还以为云澜是个漂亮的小娘子,心中微微含酸,此时一见,心中惊诧不已,呃,当然还是很漂亮,但是不过是个女童,心中一高兴,掏出宇文邕让给备下小荷包的动作就特别利索。
“谢小娘子,我们公子给您的饯别礼,还请收下。”李娥姿语气轻快,笑道。
云澜察觉到李娥姿情绪的变化,不过她多看李娥姿两眼,纯粹是因为前世之时,她在北周消亡之后,在寺庙之中见过为尼的李娥姿。
云澜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摸到里面硬梆梆的,心中暗喜,要是金银团子就好了。
“多谢四公子啦,四公子也要好好保重啊,恩,还要好好读书习武。”云澜笑眯眯地道。
宇文邕一笑,做了许久之前就想做的事情,伸出手捏了捏云澜白白胖胖的脸颊:“小丫头长大了也要这样哟。”
云澜瞪了眼宇文邕,算了,看在你母不疼的份上,给你捏下好了。
“弥罗突,还没和谢小娘子说完话么?”宇文宪的声音响起,宇文邕这才收回手,转头看向前方,宇文宪、宇文招两人同谢宜谢贞等人都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宇文邕的脸难得红了,忙撇下云澜,往前面去了。
云澜看了一眼同父亲叔父说话的三兄弟,心中却是叹息,不过六年时光,今日里亲密说笑的兄弟,将会各有谋算,再也不复今日的亲密了。
“叹什么气?咱们又不是不回长安的。”褚氏听道云谈的叹息声,柔声道。
“恩,我们一定会回来的。”云澜抛开这些惆怅笑道。
宜州的日子,分为两个部分,前面的三年,在后来云澜的回忆中,是她这一生难得的毫无杂质的快乐的时候。只因在宜州的第三年冬天,也就是大统十八年(西魏大统十八年,即公元553年),前世的婆家崔家全家人来了宜州投奔谢家,云澜快乐无忧的时光彻底结束了。
那一天,大雪飘飘扬扬地下着,天地间的万物都披上了素色的衣装。街道之上行人也极少,只有几家酒肆的旗帜在寒风中呼呼作响。宜州刺史长史谢宜家的后院里也是一片安静,不见什么人在走动。
“秋蝉,来,你也喝口热汤。这天才入冬就这样冷了呢。”厨房里圆胖的许大嫂子看着和自己女儿年岁相当的使女秋蝉,忙给她盛了一碗羊肉汤,还特地舀了一块羊肉进去。
《与君临天下相反的词》第23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