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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简便立即开动起来,等他尝了几筷子之后,发现碗底居然有些硬物,他拨开菜肴一看,愣了愣,这些菜碗的底部竟然全都垫着一层鹅卵石。
原来天气寒冷,普通的饭菜若是从全味居送过来早就凉了,而阮红娇送过来的菜之所以还热着,便是靠这些事先煮烫的鹅卵石垫在器皿下保温,不得不说,这用心真是……让温简服了,明明觉得她心机太重,可是做到这个地步,却实在又让人真心讨厌不起来。
与此同时,仿佛冥冥中自有感应,当温简对着热气腾腾的菜肴感叹之时,走在半路的阮红娇也突然停住了脚步。
她抬头看着天空,太阳今日藏在了云层中,天阴,风冷。
阮红娇抿嘴愉悦的笑了起来。
有句话说的好,老朋友相见,总是让人分外高兴呢……可是他能认出自己吗?
☆、第二十三章
从此以后,阮红娇便常常给温简送饭,温简连全味居的大门都不必迈,就能吃到她做的菜,而阮红娇在这件事上,是下了十二分的心思。
首先她只送晚饭,因为她认为,温简如果中午不吃衙门的大锅饭,是无法体会到下午这餐的愉悦,有了比较,才会更不会拒绝她。
其次,她会带着刘三石一起去,但她绝不会进他家门或者县衙,一开始这么做的时候,温简也许会觉得她做作,可是当时间久了,他就会微妙的转变心理,凡事贵在坚持。
最后,为了勾住他的胃口,她必须变着花样的做出各种菜肴,一个月三十天,不能有一日的重复。
没有人喜欢有心计的女子,可是也没有人会讨厌用心的女子,心机和用心两个字,只有一字之差,所以温简到最后发现,不知不觉间他根本没有办法拒绝阮红娇。
他不光没有办法拒绝,甚至还不由自主的对她产生了叹服,所以,当衙门里有人在他面前拿着阮红娇起哄时,他才会这样劝说人家——
“娇娘给我送些饭菜,不过是感激我帮了她一把,又想借我庇护她,其实她也太小心了些,我怜她是个无依无靠的妇道人家,又看在金叔的份儿上,即便她不这么谨小慎微,我也不会看着她被人欺辱而不管,你们也休要在说这些话,我与她虽然结了义兄妹,但她也一直小心的避开与我单独相处,可见骨子里是个烈性的,外面的人说她也就罢了,若连你们也这样说,被她听了可真要伤了她的心了。”
阮红娇虽然是算计了他,可就像她自己说的,她不过是个为了求存罢了,温简若真的是那种揪住不放的人,又怎么会当时肯认她做义妹?
陈飞听了温简的话,忍不住道:“五爷,您还真以为……娇娘只是感激吗?”
自温简认了阮红娇之后,因阮老板听着生疏,阮娘子听着又略有些不庄重的意味,捕快班的弟兄们也改口管她叫娇娘。
说话的这个陈飞,就是当日意图调戏阮红娇的那名捕快,其实是人都看得出来,他的魂儿早就被阮红娇勾走了,奈何襄王有心,神女无梦,阮红娇一门心思都在温简身上,故而听了温简的话,颇有些酸涩之意。
“不然你以为呢?”温简挑眉看了陈飞一眼。
陈飞讪笑了一下,道:“娇娘那样的女子又岂会被世俗之言困恼,我以为她对你好,固然是感激你,却更是因为仰慕你,而她避开跟你独处,不是为自己的名誉着想,而是因为不想拖累你罢了。”
外面传来传去,多是说阮红娇碎语,因两人的身份差距太大,而温简的身份和名望摆在那里,别人自然觉得阮红娇才是想要吃天鹅肉的蛤蟆,温简不过是被她缠上的那个罢了。
温简听了陈飞的话,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绪,他顿了半晌,打趣陈飞道:“得了,女人家的心事最是琐碎,你说得就跟自己是她心里的虫儿似的,猜度妇人心思不是我辈的行事,算了,不说也罢。”
温简已经明显不想说下去了,可陈飞又犯了浑气,他发自肺腑的道:“我的爷,娇娘真的是个好女子,你若对她有心,可定得好好待人家。”
“我看你昨日的宿醉今日还未醒吧,真是越说越离谱。”温简笑骂了一句,起身离开,不想再纠缠在这个话题里了。
温简虽然看着只是把陈飞的话当做了笑谈,但他是个男人又不是块木头,又怎么会完全无动于衷呢,只不过人的心里就是这么奇怪,之前他讨厌阮红娇利用自己,而现在,他却更希望她做的这些事源自于利用,而并非是入陈飞说的那样爱慕自己。
他现在不想谈儿女私情,尤其是阮红娇和他的身份悬殊巨大……而身份和立场,有时候决定了很多事。他不会让自己再陷入那样的混乱里了。
这一天,他在家里等阮红娇,她果然依着时辰带着刘三石前来送饭,也依旧是站在门口的那株老梧桐树下。
太平镇气候干冷,一年里几乎只有冬夏两季,春秋天气总是一晃而过,现在虽然已经快三月了,可天气还是犹如严寒中那么冷。
阮红娇站在树下,被风吹得鼻头都红了。
她身后不远处有一口井,正又两个妇人在打水,见她站在树下便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这个女子就是那个狐媚的寡妇,施了手段想要接近衙门的捕头温大人呢,真不要脸,看她常常站在这里故作可怜,这副鬼样子扮给谁看,保佑温大人可一定不要心软,不能放这种扫把星进门呢。
温简在太平镇的百姓尤其是妇孺心目中,可是又年轻又英俊又有本事的好男儿,配得上镇上的任何一家大家闺秀,不是一个狐媚寡妇可以指染的对象呢。
刻薄的对话顺着风传进阮红娇的耳朵里,她低了低头,仿佛没有听到,而这一幕被门里的温简看到了。
温简看着她,暗叹一声,喊道:“娇娘,外面冷,且先进来坐一坐吧。”
阮红娇听了,蹙眉抬头,刚刚想要拒绝:“五哥……我还是……”
“你进来吧,我有话跟你说。”温简扔下这句话就转身。
阮红娇想了想,便跟了进去,进去之前不忘回头看了刚刚说闲话的两个妇人一眼,那一眼仿佛轻描淡写,仿佛别有深意,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错觉。
阮红娇被请进了门,却也没进屋,温简就在院子里停了脚步,刘三石被他留在了屋子里,此时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人,温简这才道:“娇娘,以后不用再送饭来了。”
“五哥,为什么?”阮红娇讶异又委屈的道:“可是我给五哥造成了妨碍么,我只是……我只是怕五哥吃不好。”
“不必了,我以后如果想要吃你做的饭菜,我自会去全味居。”温简看阮红娇一脸无措的表情,心中一软,鬼使神差的解释道:“其实不是你的问题,因为我接下来这些时日都会在外头奔波……通往淄阳的山道上盘踞了一伙山贼……现在知府的批示下来了……所以,你别多心。”
《嫩组词》第3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