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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夜摆手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随手拿出一小锭黄金扔给歌女,于是她很识趣地行礼退下。而谢语童已经走到窗边,探身去看下面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两个穿戴不凡的少年公子哥儿正你揪着我的衣领我抓着你的头发在打架,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徐娘半老的女人拿着手帕边哭边数落着什么,边上还围了好些看热闹的游客。
好一出热闹的戏!
谢语童招来了小二细问究竟,那小二也是跑堂多年成了人精的,见是雅间的客人询问,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一席话说的跟说书似地。
“客官您是外地来的不晓得,那位撒泼的大姐是这儿红粉巷里霜风楼的妈妈,手底下有好些个漂亮姑娘。那两位打架的小公子呢,一位是本地富商的儿子,一位是武林世家的公子,昨儿晚上赏花夜宴,偏偏都看上了霜风楼的头牌子离姑娘。那子离姑娘可是金贵的很,轻易不见客。昨天宴会上几首诗啊,那可真真是艳惊四座。
哎客官您别急,听小的细细说明。昨儿个子离姑娘提前退了席,抬轿的轿夫说姑娘想自己走走,就先回去了。这两位小公子呢也先后退了席。哎您说怪不怪,子离姑娘到今天还没回霜风楼,就这么凭空失踪了。妈妈来要人,两位公子都说肯定是对方把人藏起来的,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如今您看,闹得没法收拾不是?要我说呀,说不定子离姑娘自个儿与什么穷酸书生私奔了呢。这事儿难说,戏文上都写着呢。□无情,戏子无义!”
眼看着这小二越说越粗俗,什么话都要出来了,谢语童忙拿出赏银打发了他。外面的吵嚷还是没有停歇,那女人的聒噪声越来越响,很有母夜叉的架势。
墨夜神色严肃,站起身来,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们下去。”他说。
第七章、异乡人
昨夜下了一夜暴雨。尽管这一天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街上的积水依旧未干,整个城市都湿漉漉的,散发着青草落叶清新的香气。家家户户屋檐角边时有时无地滴着水珠,发出“叮咚叮咚”的悦耳声响。等到了冬天,就会变成一串串长短不一美丽晶莹的冰棱,那是街上玩耍的小孩子最喜欢的玩具。
可惜这样平静的气氛很快就被打破了。
“啊——死人啦!死人啦!——”
就在楼外楼下的一群人依旧吵闹不休的时候,从长街那端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呼,生生压过了老鸨假惺惺的哭闹声,使得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的围观众人骇然相顾,眼中闪烁着惊疑不定却又好奇渴望的神色,齐齐回头望向一个跌跌撞撞向这边跑来的身影。
那是一个樵夫打扮的中年汉子,背上的柴火却已经掉得七七八八,手里的斧子胡乱挥舞着,一边跑一边不时回头看看,似乎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一样,尽管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敢停下来,脸色苍白一幅见了鬼的模样,直到一头撞进了人群里才不得已停下来,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见有新鲜的热闹可看,围观的人立刻把兴趣从厮打的两位公子和吵嚷的老鸨那边转过来,争先恐后地向那樵夫涌去,七嘴八舌地问他到底怎么了。
墨夜与谢语童已经下了楼,站在楼外楼门前看着这一堆人。
只见那樵夫被那么多人围着,似乎终于明白自己已经安全了,脸色这才略微有些好转,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吓忘了,也不从地上起来,伸出一个手指指着自己奔来的方向,颤抖着说:“死人!……那里……有死人!啊——”说到死人的时候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可怖的情景,再一次失控地尖叫起来,疯狂地摇着头,眼睛睁得很大,面色狰狞,胡乱挥舞着手中的斧头,“有人杀人!魔鬼——有个黑衣男人在杀人,他不是人,他是魔鬼——”
看他疯得厉害,也没有敢人去拉他起来劝慰两句,听这话音倒像是见到了杀人凶手,大家愈发好奇起来,纷纷争着跑去看樵夫口中的死人,不一会儿,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大街上只剩下零星几个人,那鸨母看看停止了打闹还在互相瞪眼的两位公子,又看看还坐在地上发疯的樵夫,为难地挥一挥手绢,一张扑满了白粉的脸上表情难以形容,她想着自己一夜未归的摇钱树,又联想到所谓的死人,心里总有些不详的预感,到底还是带着霜风楼的几个人去看那尸体去了。
没有人注意到,还在樵夫说话的时候,楼外楼门口立着的那一位白衣公子和粉衫姑娘就已经消失无踪。
不久前,小巷里。
已经仔细研究了半天的墨三还在考虑要怎样处理这具尸体,猛地听见一声高亢的大叫,抬头就见一个男人看着他像看着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脸色发青转身就跑。看看自己没有收回的软剑和脚下惨不忍睹的尸体,明知道他是误会了,却也没办法解释,既然已经被人发现,想必这里很快就会有大批的人涌过来,自己就算留在这里也绝对是会越描越黑。
看来没有时间找更多的线索了。墨三无声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身后,满地的雨水未干,满地的血水亦未干,死不瞑目的美丽姑娘睁大不甘的双眼,无言地望着雨后的天空。
墨夜几乎是跟着墨三离开的脚步来到案发现场的,若他再快一步,或者墨三再犹豫几秒,两个人就会打个照面。但显然,墨夜和谢语童落在尸体旁的时候,这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谢语童弯下腰,观察眼前的死人,只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实在是,太难以形容了。
“应该是个女的,看衣服大概不是闺阁小姐,整张脸上的皮肤都烂了,身上也血肉模糊,暂时无法判断身份。”血屠女见过很多很多尸体,死在她手下的人也不在少数,可是这么恶心的死状,实在是让人不得不猜测凶手究竟与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墨夜不置可否听着谢语童的结论,自己在尸体周围转了一圈,昨夜雨太大,就算有脚印也被冲掉了,更不可能留下其它痕迹。忽然他似乎看到了些什么,略微俯下身来,只见尸体周围的积水里,都漂浮着些细细的绒毛,墨夜伸出手沾了一些,放在眼前细细查看。
似乎,像是猫毛,他想着昨晚那些诡异的猫叫声。
“阁主?”谢语童走到他身后发出疑问。
“霜风楼。”墨夜拿出一方手帕,细细地擦了擦手。
“是,属下这就去查。”谢语童立刻理解了墨夜的意思,飞快地退下,墨夜再一次把目光转回尸体身上。
这条路偏僻难行,除了住在城郊的山野人家,很少有人经过。这具尸体的衣服虽然已经被扯烂,但可以看出原本质地不错,显然不会是樵夫渔户的女儿。那么她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里是第一作案现场,还是凶手把她扔到了这里?
全身上□无完肤,却不像任何一种兵器造成的,也看不出致命伤究竟在哪里;凶手这样做是为了泄恨还是想要掩盖某些也许会暴露他身份的东西?
《寻簪子记》第3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