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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夏第一个冲下车,冲进围观的人群,贺兰霸见袁同学就一个劲在楼下喊,他上前敲了一下不省心的学弟的背:“她肯定在等你电话,打电话给她吧。”
贺兰霸原以为袁夏这一通电话过去,女孩下来就是时间问题,谁想到袁夏和丹雪通着话,说着说着口吻就变得犹豫起来,到最后话都没几句了,贺兰霸见袁夏长久地握着手机却不说话,纳闷地走上前想问是怎么回事,这时忽然听见身后围观的人群中有女生叫了一声“啊”,他心一提,连忙抬头望去——
贺兰霸完全没想到丹雪就这么坠了下来,四周所有人都惊恐地回避开视线,他却没法把眼睛挪开。霍丹雪身上的大衣在下坠的风中飘起来,慢镜头一般,这绝对是肝脑涂地血溅三尺的一幕,没有一个人敢看,只除了贺兰霸。他睁大眼一眨不眨,也因此抓到了最关键的一帧——那件飘起的大衣衣摆在楼下的银杏树上挂了一下,树枝“咔”一声折断,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贺兰霸当机立断冲上前去,他离那株银杏树只有几步的距离,银杏大概有四五层楼高,他要赌这个运气!
思量虽多,但前后也只有一两秒的时间,一抵达正下方贺兰霸顿时感到女生的身影像一团实心的铁块砸下来,降落的速度快得不容人眨眼,即便经过树枝的缓冲那冲击力必然也不可小觑。在身后海潮般涨起的惊呼声中贺兰霸咬牙扑了出去,可忽然间一股大力钳在他肩膀上,将他往后一拉,那力量比起掉落的霍丹雪毫不逊色,俨然是水平方向的重力,将他一下拨到身后,他向后踉跄着,要不是身后的人群托住他,几乎都要摔跌在地上。
眼镜噼啪一声摔了出去,他惊惶地朝前方看去,隔着一千五百度的雾,只来得及看见撞击的一刹那——霍丹雪沉闷地摔到了凯墨陇怀中,两人向后重重坠倒在地上。
那必然是凯墨陇,不会是别人。
人群炸开了锅,潮水一样向前涌去,贺兰霸只觉得自己好似站在分水岭的中央,人潮很快将他撇在了后面。庞丽为他捡来摔到一旁的眼镜,他颤抖着戴上,灌了铅的脚步才终于有力气迈开,他像一个瞬间清醒的失心症患者,惊慌地冲进人群。
有人正将昏厥过去的霍丹雪抬出来,贺兰霸没顾得上去看女孩是否安然无恙,眼睛里只有地上一动不动的凯墨陇,他奔上前扑棱就跪了下去:“凯墨陇!!”
在他语无伦次地轮番喊完“凯墨陇你醒醒”“凯墨陇你别特么逗我”“卧槽凯墨陇你听见我说话了吗”后,混血美男才姗姗睁开眼。
贺兰霸正双手托着凯墨陇的后脑检查有没有出血,冷不丁看见贴在自己胸口睁开眼仰头看着他的凯墨陇,半天才回过神。他小心将凯墨陇放下,依旧用自己的手垫在他脑后。凯墨陇的眼神很清明,全程只淡淡地看着他,也不说话。若非有前景剧情的交代,贺兰霸会以为他们这会儿是在跳探戈,他抱着美男下腰时,两个人深情对望。
不过这样看来人应该是没有大碍,他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跪在地上只觉浑身脱力,末了又觉得自己方才方寸大乱得很丢人,立刻镇静地一推眼镜:“有没有哪里受伤?”
凯墨陇眼睛依然看着他,良久,平静地开口:“手。”
贺兰霸被那双平静得好像风暴过后宁静港湾的眼神看得恍惚了一阵,才点点头:“我带你去医院。”他保证一般地说着,“不会让你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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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左手手腕半脱位和骨裂,脱位情况不太严重,多做几次手法复位就行了,但因为有轻微骨裂,医生还是建议住院治疗。
凯墨陇住的是VIP房,主治医师离开后贺兰霸拖了把椅子到床边,看着病床上这次老老实实换上病号服的凯墨陇,放空了一会儿才说:“袁夏让我向你转告他的谢意。”
凯墨陇正靠在病床上玩手机游戏:“知道了。”
贺兰霸蹙眉迷惑地看着埋首游戏中,显得格外安静的混血美男:“……为什么?”
凯墨陇玩着游戏,像是没有听见,回答贺兰霸的只有植物大战僵尸不疾不徐的背景音。
邓小胖玩这个就算了,你干嘛也玩这个?我看你们两就是入侵我后院的僵尸,老子的脑子迟早要被你们啃掉!贺兰霸忍不住起身,伸手过去想遮住手机屏幕:“暂停一下行不……”
“不”字还没说完他就愣住了,只见手机屏幕上一大群僵尸已经长驱直入,贺兰霸看着草坪上那零落的阵型和猖狂的僵尸,如果凯墨陇不是玩得心不在焉,那他就是个弱智,才能在第一关玩成这个熊样。
凯墨陇看着屏幕上很快浮现出的“僵尸吃掉了你的脑子”一行血红大字,终于放下手机,抬头看向贺兰霸:“我不想听你问这个问题。”
古龙水的味道朝着愣怔的贺兰霸扑面而来,古龙水并没有盖住凯墨陇身上那股原始的麝香气,凯墨陇握着他的手放在胸口的位置,欺身上前,张开嘴小心又温柔地贴上他的嘴唇,带着他张开嘴,而后又小心温柔地探进舌头。随着舌吻不断加深,贺兰霸只感到自己的手也被对方擅自揣进了病号服里,在凯墨陇结实滚烫的胸肌上肆意抚摸搓揉,贺兰霸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是应该先伸出手来还是先拒绝这个吻,好像同时处理的大型程序过多,他的中央处理器已不堪重负。
就在这时手机闹铃突然响起来,贺兰霸如同巴甫洛夫的狗一般抓过手机,看着上面的定时闹钟,压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推了凯墨陇的:“十二个小时了……”抬起头声音却戛然而止,凯墨陇已经一径下了床,神色冷漠地披上了外套。
贺兰霸发现自己真的对十二个小时过于执着了,执着过头了,得罪凯墨陇了。
“我不会赖账,”凯墨陇停在病房门前,扭开门把时侧头道,“但是接吻的时候能不能别这么煞风景。”
贺兰霸想起凯墨陇奋不顾身拉开自己的一幕,懊恼不已,也觉得自己实在太不是个东西:“对不起,我……”
“我是谁比我喜欢你这件事更重要吗?”凯墨陇回过头,目光又深又冷,“一点都不重要。”
贺兰霸看着噗一声带上的房门,半晌才长吐一口气,靠在椅子上仰望着天花板。是啊,其实一点都不重要,他干嘛要执着于他是谁呢。一开始,凯墨陇隐瞒自己的身份确实让他心里有不小的疙瘩,总觉得这是诚意不足的象征,但是一个人隐瞒自己的身份如果就代表他对你没有诚意,那当他不顾一切来救你的时候,又该代表什么呢?
就算凯墨陇是恶魔,也是一个愿意牺牲自己来救他的恶魔。这样一个处处保护他的恶魔,就算全世界都当他是恶魔,朝他扔石头,我也应该叫他天使,全心拥抱他啊。贺兰霸心想。
你要接吻的时候我总是分心,每天算计着和你的十二个小时,连和你做爱时都情不自禁想起那个家伙,仔细想想,我对你真的不太好呢……这么想着,宅男编剧拿起手机,对着屏幕上倒映的鸟窝头喃喃道:“算了,忘掉十二个小时的约定吧。”
《小金杯与大宝马by天瓶座百度》第7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