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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太后站起了身子,高挑的身形衬着那张艳丽夺目的面庞,穿着一身奢华耀眼的宫服在众人的簇拥中慢慢跨出了太和殿。

赫连瑾立在远处,对着那抹鲜艳的身影沉着声音道:“儿臣恭送母后!”

直到人群走远,赫连瑾身边那娘兮兮的桂公公甩了手中的拂尘,尖着嗓子道:“莫公子,起身吧!”

我赶紧直起了身子,赫连瑾坐回了自己的梨木翘头太师椅上,偏了头道:“桂公公你先退下,朕同莫侍读有话要说。”

桂公公微微拧了眉头,颇有敌意的瞧了我一眼,这才拱着身子退了下去。

整个内阁顿时就剩下了我同赫连瑾二人,我向前走了一步,将心中的疑惑的立即同赫连瑾言明,“皇上,当日你让草民送信给太傅大人,草民失职,未曾将信送到,不知皇上——”

我还未说完,赫连瑾便打断了我的话,望着我的身影道:“朕这次受刺之事多亏了有你相救,如今朕已经平安脱险,且朕不是忘恩负义之人,朕知道你在莫家的处境也甚是艰难,便做主同莫无康将你要来做朕的侍读,一来是嘉赏你对朕的忠心护主之心,二来是想让你知朕此此虽然得你相助,但你也要将这件事埋在心底,若是有半点泄露,便是,杀无赦!”

我有些吃惊的望着画风陡然转变的赫连瑾,瞧着他眉间倾泻而出的杀意,多日来心中聚集而起的疑惑和担忧也随之消散的一干二净。

而满腔的担忧也被一盆冷水浇灌的透彻。

赫连瑾这番说辞一出口,我便是已知他话语中的含义,是我想的太天真,赫连瑾即使在宫中多受牵制,但依旧是齐朝的君王,民与王之间,注定是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而赫连瑾离开莫府之后究竟同谁一起又是被谁送回宫,那便不是我等身份卑微之人所能过问。

我听言,顺着他的意也恭敬的跪了下去,“草民不敢居功自傲,也不想以此同皇上所求些什么,草民资质愚钝,怕是担当不起皇上侍读这样的身份,臣救皇上不过是碰巧一事,不求嘉赏,只求心安。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帝王从不需交心之人,他们要的不过是惟命是从、忠肝义胆的部下。

我跪在地上,看着地面上的碎石花纹,心中却是一遍一遍的为自己敲响了警钟。

可赫连瑾听完我的话,眉间更是一阵不快,“朕乃一国之主,言如千鼎,这旨意一下便不会收回,你且安心中在宫中当朕的侍读。”

我跪在地上,微微叹了一声气,随即又想起司家的人,抬着头对赫连瑾道:“皇上离开后,草民又去了次赌庄,见着了那边的东家,东家姓司,不知皇上可有印象?”

赫连瑾沉思了片刻,抬了头继续问我:“姓司?”

我点了点头,但赫连瑾却是一脸疑惑的表情,像是对这个姓氏极其陌生,随即他开口道:“这事我已知,同我遇刺之样,你切不可同第三人说!”

小皇帝虽然脾性不小,可警觉性却高,我同他郑重承诺道:“皇上放心,草民一定将这些事情都烂到肚子里。”

午时过后,赵太傅这才匆匆从府中赶来福宁宫,赵太傅似乎是当年先皇赫连封亲自为皇上所选之师,教习赫连瑾自他为皇子到如今为帝。

太傅大人一见到我,眉头顿时竖起,“皇上竟然选了你做侍读!”

我立在赫连瑾的身旁,为他研磨,听见太傅如此的发问,抬起头憨憨一笑道:“太傅大人好!”

然而太傅大人却看不见我这番殷切的问好声,兀自拱了手对着赫连瑾道:“这莫家的小公子,臣见过一次,觉得品行端性尚且不佳,实在不是皇上侍读的好人选!”

当着我的面,赵太傅对我辞色俱厉,我不做声继续安静的搅动着手中的磨石,一旁的赫连瑾却是对太傅道:“我知太傅心意,但我深知莫止辛的为人,太傅此次是多虑了。”说着便是不容他人再置喙此事。

阁内的龙涎香袅袅,赵太傅只好坐在一旁的宽椅上,摊开了一册书,我也随之在赫连瑾的一旁入了座,同他听起太傅的讲学。

赵太傅年岁四十余,当年齐朝建国初年,便是才智惊绝京城,后入朝为官更是凭着一身的才能得先皇青睐,一直留在身边定为太子之师。

太傅旁征博引,几番话下来,便知他满腹经纶,从大学的为君之道到当年昭王在敌国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最终夺回江山的故事,末了,太傅在一旁感慨,“当年昭王处境多艰,却依旧能成为一方霸主,此乃心性坚也,皇上如今也不可时常妄自菲薄,朝中局势多变,人心不稳,但依旧有为国捐死之忠义之辈。”

赫连瑾提了笔,在书册中不知道在写些什么,片刻他松了手,抬着头对太傅道:“太傅说的极是,无论何等大业,皆忌讳操之过急,朕应该徐徐图之!”

太傅面上带笑:“皇上乃大善!”

我偏了头,望着赫连瑾提笔疾书的侧脸,阁内的雕花大窗极其宽敞,适逢暖阳高照,光辉直射入室,照的赫连瑾整个人都退去了一抹焦躁之色。

我不知赫连瑾再离开莫府的这十五天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自从我今日踏进太和殿,赫连瑾便给了我往日不一样的感觉。

我还在偏头偷偷瞄他,冷不丁,赵太傅却开口问我:“莫公子,今日听臣我这一席言语,你可有什么想法?”

我吓得慌了神,赶紧握紧手中的狼毫笔,恰时,赫连瑾也听了手中的动作,朝我这边看来,我敛了神,对上一脸要为难我的太傅,思索了片刻这才轻声道:“草民曾经听闻过昭王的故事,昭王成事乃非昭王一人之力,民间故事总是对昭王身边的几位大将津津乐道,昭王隐忍薄发是为重要,但他身边的能人志士却是促成大业的另一个不可缺少的条件,所以,草民认为为君不仅要修君心,更要善于用人之道才是。”

话语落下,阁内寂静一片,我屏着呼吸等候太傅所评,赵太傅瞧了我一眼,这才点了点头道:“莫公子能从臣这一番话中总结这一番言语,是为智也,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语,留在皇上身边,臣也是放心!”

赵太傅合上了书册,对着我们二人道:“今日课程便到此,你们便以为君之道各自写一篇文章,皇上也需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方能图万千事。”

说着,赵太傅站起了身子拱手退下。

赵太傅退下后,室内陡然一静,我摊开了宣纸,提笔写上了标题四字,赫连瑾朝着这边望了过来,瞧着我写字的姿态,眉头微蹙,“你为何用左手?你在家中没有人教习过你练字?”

我想了想,答道,“草民入京之前,一直为生计奔波,从未上过学堂。”

赫连瑾听言,面色讶然:“那为何你不用右手习字?”

哎,说到此事我也是颇为苦恼,朱扒皮留给我的阴影太深,右手习惯了临摹,却再也写不出自己的字形。

《女汉纸第一季》第2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