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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原来叫做他他拉怒达海,官拜从一品威武将军。他还有一个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绰号,叫做“马鹞子”,跟她英勇无畏的天神多么相配啊。想到这里,新月不禁又羞又愧。这种时候她怎么能想这些呢,明明应该更担心阿玛、哥哥们的啊。
只是,两个人在对视凝望中差点忘记了时间,好容易才想起他们还要去跟大部队汇合,那里还有他们的部下、亲人们在等着呢。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迟疑,就同乘一骑向来回奔驰而去。后面跟着的,是跟随怒达海而来的一队十来人的骑兵。
这两个人完全没有想过,他们的马匹其实是充裕的,新月的骑术其实是不错的。也完全没考虑过,在那小小的马背上,会不会让他们肌肤相亲。更不会考虑的是,这样子出现在八旗子弟面前,会对名声、闺誉有何影响。他们真的,只是单纯地觉得本就应该这样才对。
奔驰的马背上,新月倚靠着身后的胸怀中,忽然觉得分外安心。似乎,只要有这温暖宽厚的怀抱在,她就能什么都不怕了。这样的感觉,让新月忍不住去更加靠近,最后干脆将脸也贴上去。好眷恋啊,就像还在阿玛的怀里一样,让她怎么样也不想要离开呢。
看到前面的小人儿蜷缩在自己怀里,怒达海以为她冷了,心中不禁更加地怜惜。他一甩披风,将这位坚强而又柔弱的格格包裹住,希望她能更加舒适一点。对于这位带着弟弟逃亡又能保全自己的格格,他是充满了赞叹的。这么柔美的外表下,竟然有一颗这么坚定的心!
本来贼人就没跑出很远,所以他们回来得也很快。新月只觉得是她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就已经到了。感觉到身后的人离开马背,她有些依依不舍。真是太快了,当初的贼人怎么就不再跑得远一点呢。不过,她很快将这份不舍压下去,并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
克善远远地看到同乘一骑,正飞奔而来的两个人,暗自磨了磨牙。这两个人凑到一起,就是周围人灾难的开始,偏偏人家两个还觉得甘之如饴。事已至此,他也不去看那两个,兀自低着头琢磨着上京以后的事。为了日后的清净日子,绝不能让这两个勾搭上。
他可以想见,一个不守妇道的和硕格格,一个淫。奔战场的和硕格格,一个甘愿做妾的和硕格格,是不会多么讨皇家喜欢的。而作为这位格格的兄弟,恐怕也少不得会被牵连。在这个时代,一个不被皇家认可的宗室子弟,还怎么能够活得恣意潇洒呢?
也许会有人说,那样小透明一样地活着,远离危险不是更好么?可你姐姐让皇帝老儿面上难看,就差一巴掌一巴掌往皇家脸上扇了,他能让你消停地活着?!就算能侥幸得个安稳,克善也不想一辈子盯着旁人一样的眼光活着。每个人只要一看见你,就能想起你有个自甘为妾的贱人姐姐,这日子还能过么?总不能往后都不出门了吧?
虽然看着那两个人膈应得很,克善也没当场发作,毕竟身边还有这么多镶白旗兵勇看着,人家刚刚救了你,就指着鼻子骂人的事情不能做。他转了转脑袋,索性当看不见那两个东西。同时,也四下里扫视了一番周围人的表情,真是百花齐放啊。
尤其让他好笑的是,怒达海两个副手的样子。两个人挤眉弄眼地,也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些什么,偶尔还向他的方向瞟一眼。不过,看那贼眉鼠眼的猥琐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克善垂下眼睑,却将这两张脸记在心里。鄙视那女人可以,但请不要算上他!
新月在怒达海的扶持下落地,伸手想将克善拉进怀里,却被他向后一步让过去。克善用冷冽的眼神看着新月,直到看得她不自在了,“姐姐还不知道吧?荆州城破,阿玛、福晋、哥哥还有我额娘,都已经拼死殉城。回来的路上,你没问怒达海将军么?”
“什么?阿玛、额娘,哥哥,他们都……”猛然间听到噩耗,新月如遭雷击般地倒退两步。她猛地转过身面向怒达海,脸上是不敢置信却又饱含希望的神情,急切地问道:“怒达海将军,这不是真的,对么?你带兵前来救援,一定已经救下了他们,对不对?”
看到她这个样子,怒达海心中更觉怜惜,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一定要把这惹人怜爱的可怜女孩儿搂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可惜,为了她的名誉,他不能这么做。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因为,他的答案,必定会让她更加悲痛。
这时候,怒达海有些怨怼地瞪了克善一眼。这样悲惨的消息,怎么能就这样直白地告诉格格这样柔弱的女子,她怎么能受得了?!不过,该说的总归是要说的,怒达海沉痛地摇摇头,沉声说道:“格格对不起,我晚到了一步,端亲王爷他们已遭了不幸。”
“不……阿玛、额娘……”新月的脑中有一瞬间空白,紧接着就是一声响亮的哭嚎。没得到确切消息之前,她还抱有一线希望。可现在什么都没了,她身后最大的依靠全死了,她还能依靠谁?克善么?一个庶出的弟弟,真的能够成为她的依靠么?
可现在她还有什么选择,也只能紧紧抓住克善了。她哭喊着向克善跑去,却看见这弟弟一转身将她抛到身后。新月心中凄苦,这已经克善第一次避开她了。也不知道这孩子被谁教坏了,不亲近她这个姐姐就罢了,还处处不尊重她,甚至还敢瞪她。
怒达海瞥过来的一眼,克善看得很清楚,他也不说话,只淡淡地在心里给这人记上一笔。懒得看新月在那儿表演,他转过身问老邢话。若这女人真的关心端王府一众人,早早就问了怒达海了,哪还用得着这会儿当众上演一出震惊、悲痛的大戏。
问清了荆州城的方向,他转身噗通跪下去,重重磕了几个头。他虽然没把端王府当成自己的家,更没把端亲王当成爹,可不能否认他是替克善活着的,这几个头磕得倒也真心实意。恐怕,这也是他唯一能为端亲王做的。其他的,比如护着新月,也只能让端亲王失望了。
新月也不好落后,跪在克善旁边,向着荆州的方向磕头。才几天时间,她就从备受宠爱的王府格格,变成了孤女。命运,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啊。此时,她只觉得自己已经身心俱疲,再也撑不住了。新月摇晃着倒下,晕沉间感觉到一个熟悉的怀抱,便放任自己昏过去……
端亲王一家的葬礼是在荆州办的,并没有新月想象中的那么哀荣备至,这让她感到更加悲哀,一双美目哭得肿成了核桃样。既没有追封加谥,也没有御赐金被,规格甚至比不上一般的郡王。对于这一点,怒达海感觉很抱歉,但是他不是能做主的那个人。
听着新月在耳边埋怨,克善在心中冷笑。这蠢女人还真把端亲王当成以身殉国的英烈了,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爹是因为什么死的?亲王镇守地方,不说恪守职责,反而作威作福酿起民乱,朝廷能饶得了他才怪。端亲王求死,为的就是给儿女求一条生路罢了。
《48. 综琼瑶之善始善终》第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