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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把自己解脱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这几间房子。我带了东西去实习单位住,我和咪咪挤在一个铺上,倒真的没有半夜从梦中惊醒。
我摘掉了黑孝,然后把它压在了柜子底层。我的悲哀,我的思念,我丧失了亲人,为什么非要寻找出一种形式来展现给别人呢?“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人和人之间的悲伤是不相通的。张姨为此对我颇多责难,我置若惘闻。
咪咪每天给我讲些班里的轶闻趣事,似乎人人都在及时行乐。我感叹自己已经成了傻瓜。咪咪痴笑我。傻瓜就傻瓜吧,傻瓜简简单单,无烦心事。说罢我大笑,笑得没头没脑。
五十五
艾青给班里几个女生很好的印象,只要他一来,就被缠住你一言我一语的和他斗口。我只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笑。他一解脱出来,就埋怨我狼心狗肺,见死不救,被几个灵牙利齿的小妖精弄得疲惫不堪。我说我看你挺愉快的吗。真是胡言乱语,我那是给你撑面子,我没闲情逸致和这些小丫头玩开心。好好好,下次我一定见死就救。我笑着说。
我们在夜市上胡乱吃了些东西,就慢慢地往回踱。夜市上人来人往,都满嘴流油,一副富足的样子。
“平淡的日子有多好啊!”我感叹道。
“你真这样认为吗?”艾青侧过脸认真地问我。
“那当然。为什么要这样问呢?”
“不为什么。只是觉得不像你说的话。”
我笑起来,说:“我该说什么样的话?活在别人给画的框框里会很累的。”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我们依然慢慢地走着。
“冬玉,这两天你搬回来住好吗?你要害怕,就住到我家。”
“为什么?我喜欢集体生活。”
“我为你好。”
“我明白。”
“你真的明白吗?你太年轻了。”
“我当然明白,可你也并不比我老多少啊。”
“我这两天在看戴高乐的传记,有一段写的非常精彩。1968年的5月,是个多事之秋。法国的巴黎大约受了中国闹红卫兵的影响也闹烘烘的。学生们差不多都动员起来了,他们游行、示威、抗议,他们占领了巴黎大学,在校园里上演戏剧,就像过狂欢节。工人、医生、作家、甚至一些神职人员都宣布自己革命了。连戴高乐总统都从后门溜出了爱丽舍宫,去了他的家乡科隆贝。学生们晕乎乎地以为革命马上就成功了。可是5月30日,戴高乐总统回到巴黎,在电台发表了演讲,于是厌倦了喧闹的人们响应了领袖的号召,骚乱在6月份结束了。那年我四岁。”
我看着艾青,他也非常认真地看着我,我伸手握住他的手,就那么握着,内心充满的是一种说不清的感动。他接着说:“年轻人永远认真,永远幼稚,但却永远可爱。”
“我明白,所有可爱的年轻人都会变老,都会圆滑世故,成熟的令人无法和当年的他划上等号。人为什么要成熟,人为什么要长大,为什么年轻人最终都消失了。”我伤心的说不下去,我放任的哭起来。
“冬玉,人总是要长大的。”
我依然哭泣,旁若无人的哭泣。
五十六
当我们返校的时候,毕业论文都已经被老师修改了几遍,全都整整齐齐的塞在老师的公文包里。我和另外一个同学的论文还被老师推荐给了一家杂志社。
一路上非常安静,没有了来时的兴奋和愉快,连最调皮的男生都默默的坐着,不再讲笑话或者搞恶作剧了。我和咪咪并排坐着,她的头靠在我的肩上,迷迷糊糊的睡着。来的时候咪咪是何等的活跃,整个车上都是她的声音,而现在,她却迷迷糊糊的睡着。我很伤感。
“唉。”坐在后面的赵国平拍拍我的肩膀。
《祈祷落幕时》第9章(第1/2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