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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听说贺栖城要走,眉头不由微微一皱。心道,本来知道了贺栖城的身份来历未必一定要跟在他身边,找一个隐秘处先恢复了武功,再寻他也不难。只是刚才听说,他竟要离开贺家,此后天南海北找起来可就大大麻烦了。略一沉吟,问道:“你准备去哪里?”
贺栖城道:“此间已经事了,我要去一趟洛阳收账。”
东方不败淡淡道:“那倒正好顺路。你帮我雇一辆大车,我与你一道走。”
贺栖城哪里看不出他是要继续随行护送,偏偏还嘴硬说是顺路同行,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暖意,当即拉起东方不败的手微笑道:“洛阳距离嵩山不远。等办完了事,咱们一道去少林寺逛逛如何?我对这座千年古刹可是向往已久啊!”
东方不败略一皱眉。他空有一身深厚内功,却唯恐被贺栖城看出自己复仇的心思,只好强忍着不将人震飞,低声道:“似总掌柜这般的大忙人也有闲暇四处乱逛吗?”
贺栖城微微一怔,随即醒悟东方不败是在讽刺自己几日前回百草堂之时忙前忙后冷落了他,不由失笑:“这一回实在是因为事出突然,所以才会事事都要我决断。日常经营自有各地的管事及掌柜负责,若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来找我,那我可真是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啦!要是东方大哥的事不急,咱们就在洛阳附近盘桓几天如何?”
东方不败心道,我的事就是恢复武功然后将你宰掉,急倒是不急,只怕被你走脱罢了。当下点头应允。
贺栖城见东方不败同意,也不问他为何要雇车而行,立即出去准备启程事宜。东方不败在屋内听外间足有数十人在来回忙碌,搬货的搬货,装箱的装箱,却都一声不吭,不禁点了点头,为自己斟了杯茶慢慢饮了起来。
第13回
一行人分做六批,星夜出了永宁县城,一路沿着黄河向东走,走了约莫两个多时辰,天色方才微微发亮。
东方不败与贺栖城坐在马车之中,听到外面一阵喧哗,马车渐渐靠在路边。贺栖城挑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微笑道:“到地方了,东方大哥要随我一道下去吗?”东方不败摇了摇头,眼观鼻鼻观心,盘起双膝开始打坐。贺栖城也不多说,跳下马车走到河岸边。
只见岸边早已等了两百来名脚夫,一字排开,各自推一辆独轮小车,上置一个黑漆木箱。贺栖城对众人一拱手,笑道:“今次之事真是有劳诸位了!”
一旁一个管事模样的长者走上前来,朗声道:“大掌柜客气了。能为大掌柜尽一点绵薄之力原是我等的福分。不瞒大掌柜说,一听说是大掌柜要调人,车行里的弟兄险些争得头破血流。还是在下提出,让上一回被大掌柜救了家里人性命的弟兄先来报恩,余下兄弟再等下一次差遣,这才平息了一场争斗。”
另一边一个留着三缕胡须的老者也上前道:“正是如此。我凤阳府的弟兄听说是大掌柜相招也是各个奋勇争先。两年前若不是大掌柜雪中送炭,弟兄们早就冻死饿死了,如何还能有今天?”
这些人通通都是贺栖城从周围州府调来的脚夫,口音天南地北本就叫人看不出破绽,何况他们一个个全都受过贺栖城的大恩,自然不会对外人透出半句口风。
见一旁众人还要附和,贺栖城连忙道:“诸位的心意贺某心领了!这一回能够成事,我替河南府的百姓谢过诸位了!”当下躬身一拜。
身旁绿翡高声道:“下河堤!”一众脚夫纷纷将独轮小车推到河边。绿翡又道了一声:“起!”众人全都将把手高高抬起,车上黑漆大箱顿时向下滑落,尽数掉入滚滚黄河之中,水流一卷便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哪一个先起的头,大家不禁一齐放声大笑起来。此时正是朝霞万丈,照得人人脸上一片金红,两百来人的笑声和着黄河奔涌之声倒是颇为雄壮。
正这时,突听岸上有人高唱道:“翩翩佳公子,生在商人家。众中气轩昂,高义动乾坤。父老一解颜,万金难报恩。琅玕乃未赠,交好如弟昆。”唱到最后一句时,声音却已经远去了。
贺栖城目光远较常人锐利,依稀看出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身材消瘦却偏生挺了个大肚子,一面唱一面走,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了河岸之上。他心中有些不解,却也大致听出此人并无恶意,便转身对众人一抱拳道:“此次往来的旅费盘缠及酬劳,绿翡自会与诸位结算。贺某就此同大家别过了!青山绿水,后会有期!”众人知道他的规矩,当下也不推辞,各自和绿翡结算银钱按下不表。
贺栖城回到马车里,东方不败扫一眼他的神色,突然轻笑出声:“那四句诗原是出自宋人黄庭坚的诗词,被那姓祖的拿来改了改。他这是在夸你义薄云天,堪比古之信陵君哩!他虽与你素不相识,却让你遇上麻烦可以去找他帮忙。”
贺栖城眨了眨眼睛,赞道:“东方大哥好见识!你连马车都没出,竟然就能猜出吟诗之人是谁。小弟佩服,佩服啊!此人……姓祖?”
东方不败心道,自从那祖千秋混在一众脚夫之中进了百草堂,就已然被自己发现。所以临行时才会让贺栖城准备马车,好隐藏行踪。哪里还需要等到他出口吟诗才知道是谁?他见贺栖城上车时面带狐疑,便猜出贺栖城根本未解诗意,才有了刚才一番说教。此时听到贺栖城夸赞自己,心中不由升起几分得意,笑道:“这人名叫祖千秋,另有一个好友唤做老头子,两人一起并称‘黄河老祖’,辖下还有个小小的黄河帮。只要是在这黄河沿岸发生的事,此二人莫不喜欢插上一脚。祖千秋平日好做书生打扮,也算是学过几篇诗文,武功却是稀松平常。”
贺栖城闻言不由暗笑,自己这个“义兄”傲气得紧,说起旁人的武功,不是稀松平常,就是不值一提,便是少林寺的方丈,在他口中也就只有一句“功力尚可迂腐太过”。这个祖千秋既然得了句“稀松平常”的评语,想必功夫已是不俗。当下微笑道:“却不知此人混在脚夫之中作甚。”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姓祖的最爱看热闹,兴许是他正巧碰上哪一路的人马,发现箱子里并没有装药材,一时好奇才会混在里头。”
他这番话虽是猜测,距离真相却不远矣。想那祖千秋的确是在一处客栈之中,听到隔壁有人说不可让人瞧出破绽,又说这一回要报答总掌柜大恩云云,这才禁不住好奇心起,偷偷查看了对方的货物,之后还打晕了一个脚夫,偷偷易容混在车队之中。等发觉了事情的真相始末,他感佩贺栖城的为人,才会吟诗一首,引为知己。却不知贺栖城医书看得还算多,对诗词歌赋却所知甚少,若不是有东方不败讲解,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知道自己已经凭空多了位“交好如弟昆”的朋友。
贺栖城解了永宁县的疫情,轻车简行,带了绿翡及两名仆人,坐着马车一路向东而行。东方不败本已无需再坐车,只是他见贺栖城每每下车总要引来官道两边大姑娘小媳妇的指指点点,看得心中烦躁,身形一动,便把人抓回车厢,勒令他陪自己喝酒,除了下车打尖住店,不许随便出去。
《东方不败之日月叙》第2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