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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一次,我还是副教主的时候,正值新年,黑木崖上大宴教众,一帮长老堂主围坐在任我行身旁,我抱了盈盈过去,盈盈突然道,怎么今年台面上又少了一人。那时我正在悄悄排除异己,刚好将一个跟我不对的长老密谋杀死,听到盈盈这句话,虽然任我行当时只是打了个哈哈过去,我却是着实吓得不轻,生怕被任我行看出甚么异常。”
“我那时虽然《葵花宝典》已有小成,但是席上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又都是任我行的心腹,万一联起手来,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够他们杀的。回去之后,我一连三日都没能合眼,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提前发动。也不管任我行的武功到底如何,一定要赶在他对我动杀心之前将他除掉。”
“后来我当上了教主,对那些勾心斗角的事便愈发不上心了,过年之时每每也只是走个过场。倒是偶尔会在宴席散后,再在住处摆上一桌酒独自庆祝。”东方不败说完,不由一怔,突然发觉他这些年的确从未真正和谁一起庆祝过新年。平日虽然有杨莲亭作伴,到了除夕夜里,不知为何却甚么人都不想见,往往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喝酒喝到天亮。再一想,大概是以往在这一日跟人明争暗斗的次数多了,连带着对新年也喜欢不起来,所以才会想要独自守岁。反观今日和贺栖城一起,虽说也是平平常常地喝酒吃饭,却凭空生出许多对新一年的期待,竟是和往年大大不同。
贺栖城见东方不败眼眸低垂、神色恍惚,知道他是沉浸在往事之中。他也不说话,只是放下酒坛,让东方不败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抓住东方不败的双手,放在怀中温暖。
东方不败低声道:“栖城,你说再过二十年,你我会是甚么模样?”
贺栖城笑道:“再过二十年,人家见了我们,管保以为我才是义兄。”
东方不败疑惑道:“为何?”
贺栖城一本正经道:“那时候我怎么说也要成熟稳重许多,东方大哥却还是像今日这般美,可不就显得比我年轻多了?”
东方不败不由侧过头,瞪贺栖城一眼道:“胡说!”心中却思量着,贺栖城看起来俊逸出尘,便是再过个几十年,大约也不会显出老态。倒是自己比他大得多,到时候一个年轻公子同一个无须老翁在一起,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惊悚可怖。好在自己手中还有几本秘籍,修炼之后颇有驻颜之效。倒是不妨从现在起多练练,等练到极致,将来只要寿数未到,便能一直保持现在的模样陪在贺栖城身边,也不会看起来太不般配。他刚要拿定主意,却突然被贺栖城一把捉住下巴,一双薄唇狠狠欺了上来。
片刻之后,只听那人在耳畔柔声道:“我可不是胡说。不管是过十年、二十年还是更久,东方大哥在我心中便是最美。那些岁月的纹理,在我看来便是你我相守一生的佐证。之前的数十年我不能伴东方大哥走过,之后的时光我却一日都不愿错过。”
东方不败心中一颤,只觉得从未有过如此舒适踏实的时候,不由握了一下拳头,一把抱住贺栖城的后背,主动吻了上去。
年年岁岁,携手白头,大抵就是如此了罢……
第63回
等过了元宵,京畿附近的雪却一直没有停。贺栖城担心大雪成灾,事先买了许多木炭、米粮、棉衣、药材等一应物事。等听说保定府果然爆发了灾情,便亲自带人前往救济。东方不败担心大雪封路沿途遇到险阻,哪里敢让他一个人去,连忙收拾了行装同去。好在龙文和照夜都神骏异常,往往能提前发现路上的陷坑,两人带着独轮车队,折来返去,倒是有惊无险到了灾区。
贺栖城此时在京城一带已经极有声名,听说他在保定赈灾,周围其他富户商旅也纷纷效仿他的样子救济灾民。加上朝廷调度得当,这一次的雪灾除了头几日倒是极少死人。各路人马忙了一个多月,才总算是把一切安排妥当。贺栖城临走时,父老乡亲坚持要一路护送,又大大小小包了好些特产一定要贺栖城收下。贺栖城拗不过,只好收行下礼物,牵着马缓缓走了十余里,才和百姓挥手作别。
又过两日,总算是回到家中,却早有人在前厅等候。贺栖城一见那人竟是柳景元,心中咯噔一下,连忙迎了上去,招呼道:“柳先生!”
他原本和柳景元约好,柳景元如果要找他,可以去苏州四季绣庄打听他的下落。只是如今他名声大噪,柳景元倒是不用打探就能知道他的居所。
柳景元看到贺栖城,先是欣慰一笑,才缓缓说出他的来意。原来自去年贺栖城走后,贺栖梧只过了一个多月就一病不起,终于在六月头上撒手人寰。
后来平抑利息的法令公布,常玉立即带了人四处活动,想要找人担保,向朝廷交纳押金。哪知那些个获得了特权的大商,一个个全都惦记着贺栖城的人情,丝毫不会给常玉好脸色看。贺家虽是和胡家齐名的巨商大贾,也是无计可施。
常玉四处碰壁,却又舍不得放弃子母钱的巨大利益,便索性私下里向人借债。不料却被人揭发,抓进大牢吃了整整一个月牢饭。
本来以贺家的财富,常玉就算不能被赦免,也可以找人进去顶替坐牢。只是谁都知道贺家本家和京城一脉不和,当地官员怕得罪张居正面前的红人,执法起来却是分外严格。虽然不至于真的对常玉动用大刑,却也不敢随便放他离开。
常玉不在,贺家群龙无首。老夫人虽然威望还在,到底是妇道人家,不懂得经营之道。柳景元不忍心让贺老爷的家业破败,便主动出面帮忙照看贺家在锦绣镇上的产业。不过他到底不是总掌柜,对于各地分号的事也是鞭长莫及。没几日便出了好几起外省掌柜卷款而逃的事,贺家人却是隔了许久才得到消息,追都追不到人去。
好巧不巧,十一月时,那李氏正怀胎八月,一下子受了这许多刺激,突然早产诞下一名男婴,取名贺双流。因为生产的时候伤了身体,熬了一个多月便去世了。
等贺家赔了一大笔款子,将常玉赎出来,却也已经难以挽救颓败之势。家中族老族叔提出要带着厚礼去京城,同贺栖城讲和,把他当做家主迎回锦绣镇。老夫人和常玉执意不肯,坚持要让常玉暂时监管家业,等贺双流长大成人再出任家主。常玉花了一番功夫才压下族中长老们的意见,又赶上李氏的病故,只好先操办丧事。
之后不久,常玉因为信错了人,被人骗走一大笔款子,便有些郁郁不得志起来。也不再管各地的产业买卖,每日不是喝酒,就是在花街柳巷流连。此后也不知怎地,从那些做皮肉买卖的女子口中竟传出他不能人道的消息。本来没人相信,可是常玉起初只是偷偷请大夫回来看诊,后来却变本加厉,日日都有“名医”被他从别处请来,大伙儿这才确信了他的确是有隐疾。
《东方不败之日月叙》第9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