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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俏……”他嗫嚅着,最终闭着眼睛道,“看我今晚这个样子,我真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会不会……把你的床搞得乱七八糟的……我怕我控制不了……”
他说话的时候,微湿的睫毛轻轻颤着,眼珠在薄薄的白皙眼皮下抖动,整张脸孔都写满了不安。他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都让她的心痛极了,一时间忘情地将手覆盖在他的嘴唇之上,阻止他再继续说出那些会伤害到他自己的残酷字眼。在她突如其来的伸手“阻截”下,江淮惊诧地睁开眼。而在他们四目交接的一瞬,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鲁莽,慌忙将手从他的双唇之上移开。
她闻到了气氛的尴尬,下意识地往后退坐了一步,直到培安推着轮椅进来,她才恢复镇定。随后,她对培安道:“麻烦把他先扶上轮椅,我想,用热水泡脚加上按摩会更有利于他缓解痉挛的。正好我家里有个足浴器,我给他泡个脚吧。如果一会儿确定他彻底没事了,你再带他走比较好。”
“这个好、这个好!”王培安看起来很赞同书俏的提议。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现在就走。”江淮的意见很明显与他二人相左。
书俏决意强硬一点:“江淮,如果你决心现在走,我也不怕麻烦的,我是一定要送你回家的。否则,万一车开在半路上你又有什么状况,你让培安怎么办?你不是最怕给别人添麻烦的吗?我以一个专业人士的身份告诉你,我现在要你配合我做的,是把‘麻烦‘减低到最低程度的举措。听明白了吗?”
江淮不做声。书俏知道他这算是同意了,便和培安一起,小心翼翼地将他转移到了轮椅上。
书俏取来足浴器,灌水之后设定好温度和按摩程序。随后,她想也没想便要顺手去抬江淮轮椅踏板上的腿。
“让培安来吧。”他的声音冷冰冰的,脸颊却是红彤彤的。
她放开他的脚,冲他好脾气地微微一笑,并不责怪他的口气。培安赶忙接过她的手,将江淮的小腿缓缓浸入足浴盆中。
“温度很舒服呢!”培安说,“谢谢林小姐想得那么周到。”
“不客气!这个足浴盆底还带按摩轮的,对他有好处。”书俏说,“当然,一会儿我再给他亲自按摩一下,毕竟,我的手法和机器自动的按摩还是不一样的。”
说完,书俏已经做好了会遭到某人“反对”的准备,可是这一次,江淮竟然没有出声,只对她投过来一个“认命”的眼神。
“江先生睡着了?”
“嗯。”起初书俏要给他做腿部按摩时,他还客套着说“不必”,可后来终究拗不过她和培安的“双面夹攻”,任由她做了。谁知道没多会儿,他竟然已经打起了瞌睡。
书俏轻手轻脚地从柜子里取出一条干净的床单,又轻手轻脚地在床上铺好。示意培安把轮椅推近,将江淮搬上床。
其间,江淮睁了一下眼,惺忪的表情似乎显得有些疑惑,可最终可能是因为疲劳压制,他再一次睡了过去,任由培安将他放倒在枕头上。书俏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额头,散落下来的短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那儿,皮肤有点发烫。她心疼地替他盖上了薄被。
“让他在我这里睡一晚吧。”她一面从床头柜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出来,擦了擦他冒着细汗的额头和鼻梁,,一面压低了声音对培安说。
☆、第18章
书俏将纸巾投入纸篓中,回头见培安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便说:“你是不是不放心你家先生在我这里?你要是不介意,也可以留下陪夜,我在客厅将就一晚也没事。”
培安摆手轻声道:“我对林小姐的照顾没什么不放心的,我留下,实在也不太像话。只不过……江先生夜里需要有人翻身,而且,起夜也不方便,他今天刚刚肌肉痉挛过,又喝了酒睡得沉,我是怕……”
书俏不自觉地朝着床上那个人看去,他的眉头轻轻蹙着,似乎在梦中都满怀心事。她也不禁跟着皱眉,拉了一把培安的手,将他牵出卧室外。虽然知道他睡着了,可是,她仍怕被他听见自己与培安的这番谈话,因而刺伤到他的自尊心。
她虚掩上门,对培安说道:“你担心的事我都想象得到。放心,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几乎每天都会接触到肢体残障人士,也和他们一起应付过许多突发的状况。江淮他……他的任何情况都吓不倒我的。”
培安的神色轻松了不少:“林小姐,其实江先生的身体也不时常这样麻烦的,在家的时候,他还经常自己去上厕所呢。只是……得有专门的设施才行。”
书俏起先对他突然特意强调这些事的意图没反应过来,稍后才回味出培安那份为主人挽回颜面的用心。真是个憨厚忠诚的男人——她心里一热,说话的时候变得更加温言细语:“我知道,看他的肌肉状态,完全不像是瘫痪十几年的人,无论有多悲观,他也没有放弃过复健。我相信,他已经做得很好。如果国内的无障碍设施和残障人士专用的设备更发达、更普及一些,他的生活会更加方便。”她顿了顿,又说,“培安,你要是愿意信任我,不如今晚先回江家,一来通报一下江淮的情况,免得家里人担心;二来,我也想拜托你明天早上来接他的时候,把他的替换衣物和其他用品都捎过来。哦对了,江淮怕他妈妈担心,你还是依着他的性子,尽量不惊动她为好,万一要是被她问起江淮的去处,你也别在老人家跟前把江淮今晚的情况都照实说,这只会徒然使她伤心又不安,不如就说是去会一个老朋友,今晚强留他过夜。这样,你一个人回去,第二天再来接他,也大体能说得通。”
培安诺诺点头,遵照她的指示离开了书俏的寓所。书俏回到卧房,再一次探了探江淮的额头——那里依然微烫。她略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一点,只见他的锁骨之上的肌肤也都布满细汗。她无法断定,他的低烧是否单纯由于酒精造成的,还是身体上有其他的病况,例如受凉或者是尿路感染,但是她知道他的身体别与常人,在他的脊髓受伤位置以下的地方都很难排汗。当务之急,是赶紧将他的体温降下来!
她用凉水打湿了两块毛巾,一块垫在江淮的颈后,另一块敷在他的额头上。在替他重新掖好被角前,她没有多做思虑便将手伸进了宽敞的睡袍领口里——她想确认一下他不能发汗的身体部分的体温。果然,那里的皮肤光滑而干燥,和他的额头一样发烫。
她犹豫了一下,红着脸解开了他的睡袍带,将他的上身露出了大半部分。虽然面对着这样一副年轻男性的躯体,她难免会产生本能的害羞,可理智告诉她,他急需散热。随后,她找来一条家里最轻薄的被单,换下他原本身上盖着的那条,轻覆在了他的身上。
她蹑手蹑脚地做着照顾他的工作,甚至因为怕电扇页片转动的噪音惊动到他,而选择了手摇扇子为其降温。大约到了凌晨两点,她摸了摸他的额头,烧似乎已经退了。然而,她的手好酸,上下眼皮也不时打架,她打了个哈欠,扔下扇子,趴在床尾,睡了过去。
《江淮钇为3价格》第2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