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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想着先吓退了他们,自己趁机下山,寻到南柯商量一番,最好再能找到狼主,将这变故告诉他再看如何是好,谁料他刚迈出没几步,苇亭上便传来朗朗笑声:“尊驾既应了我的约战,为何又不战而逃?”
离鸿抬头去看,却见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端坐在苇亭之上,那苇亭破旧不堪,一场残雪就能压塌的模样,此人坐在顶上竟纹丝不动,可见轻功卓绝。这应当就是杀善了,离鸿不敢轻视,佯装着哼笑了一声:“你既坏了规矩,还有什么好比的。”
“我不过迟到片刻,不算坏规矩吧。”杀善抬起眼皮懒懒看了三个弟弟一眼,“若说是他们几个冒犯狼主的事,等交过手,若我二人皆有命在,我再向尊驾陪个不是。”
他竟这样轻描淡写地推脱了,真不要脸。离鸿心中暗骂一声,又想,下次再有这种人,还是让南柯来对付的好。
“尊驾既不作声,在下就当是应允了。”杀善低低说完,从苇亭上站了起来,远远向离鸿躬身行了一礼,“请。”
他是当世名宿,这一礼自然是要还的,离鸿微一勾首,便当是还礼,再抬起头时,那老头竟已近在咫尺,他心中一惊,几乎都要怀疑自己那素来灵敏的耳朵了。杀善右手微抬,直直向他胸前拍出,离鸿侧身一闪,刚躲开他这毫无杀气的攻击,谁料胸前猛然一震,紧接着被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推了开去,这一掌来得匪夷所思,直把离鸿打得倒退出好几步,胸腔火辣辣地一片疼痛。自从修习了焚心诀,他体内始终真气充沛,已有许久没尝过被打得这样痛的滋味,嗓子眼里都是血腥味,这杀善不象是个人,简直像个鬼。离鸿有些惊惧地看着这瘦老头,心里猛然一沉,这一掌显然已泄了他的底气。
杀善眯了眯眼睛,花白的胡须微微抖动了起来,仿佛已对离鸿的本事明了于胸,他露出了一丝笑意,那是胜券在握的笑。他袍袖一掀,袖里乾坤无尽,瞬息间就攻向了离鸿身上数十个要穴,招招狠辣,若不是仗着焚心诀护体罡气,这一番下来离鸿就已将奄奄一息。饶是如此,离鸿也连挨了好几下,几乎无还手之力,这老头怪招迭出,步步逼近,两人几乎胸膛相抵,连出招的机会都没留给他。到了这个境地,那些虚华的掌法拳法都已排不上用场,离鸿将浑身真气全部逼到了胸前气海,在杀善再次逼近的一瞬间,猛地喷涌而出,这股真气猛烈至极,震得两人胸腔肋骨咯咯作响,杀善忽然大笑出声,齿间全是鲜血,他仰头道:“好,便是这样!”
离鸿正吃惊的时候,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一股巨大内力如同滔滔洪水,向他猛冲了过来。痛楚直钻入骨髓,震得他脑仁发疼,四肢也很快失去了知觉。却原来是杀善以自身内力逼回了他的真气,将两人的内力全数逼到了他一人身上,这一击非同小可,离鸿眼前一黑,一下子便栽了下去。
意识半是模糊的时候,杀善向他俯下身来,一手抓上他脸上面具,猛地揭了开去:“你就是仇雪?”
离鸿张了张口,却无法发出声音,只听身后有一人大声道:“他不是。”
第58章
这声音有些似曾相识,离鸿努力回忆了片刻,却想不起这是谁。
盗名等三人已赶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把离鸿抓了起来:“这小子看来很有些功夫,既然不是仇雪,那又是谁?”
“他是风狼的蟾宫,离鸿。”
这一被拎起,满口的血腥味都滚了出来,在有些刺眼的光亮下,离鸿终于看清了说话的那个人,竟是和赵元一起纳入火獠卫的宋岭,他心中微微一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提起丹田真气,围绕气海缓缓而行,准备伺机挣脱桎梏。
杀善阴翳的目光微微一顿,低声道:“蟾宫……”
宋岭一扫往日唯唯诺诺的样子,上前两步,不屑地看了离鸿一眼:“他跟仇雪很有些不清不楚,听火獠卫的人说,除了他们统领,这人是唯一一个可以在狼主房中活过一宿的人。”
离鸿一听,胸口一紧,体内真气冷不丁就乱窜了开来,气息伴着血沫冲口而出,引来一阵剧烈咳嗽。
杀善察觉到了什么,腾地一下捏上了他的脖子,微一皱眉:“好小子,还有本事自行疗伤。”
狂酒怔了怔,转而抓了离鸿手腕一掐:“大哥,他受了如此重伤,体内仍有内力源源不绝,这是怎么回事?”
杀善冰冷一笑:“他内功不一般,就算受了伤,恐怕你们也制不了他多久,还是锁住为妙。”
狂酒一听,立刻道:“锁住好!锁人的事,还是交给三哥。”
始终愁眉苦脸的念嗔听了,果然从身后取出一条沉甸甸的锁链来,他抓过离鸿的胳膊刚要锁,却听杀善又道:“锁他的手没有用,还是锁琵琶骨吧。”
离鸿大骇,琵琶骨被锁无异于全身武功被废,他如何能忍,当即强撑力气,反手抓过狂酒手腕向后一跃:“诸位何必欺人太甚,你们若是还顾忌自家兄弟,就放我下山。”
奇怪的是,见了狂酒被扣,那几个人都神色无恙,只闲闲地瞧着他,盗名呲牙一笑:“你们瞧瞧,他居然抓了老五。”
离鸿惊觉不对,刚要再后退,只见杀善猛地跃上前来,伸手就点向他胸前气海,而他手中却是一轻,没有了挟持来的狂酒,只有一只断手。
狂酒捂着断了手的胳膊,恨恨笑了两声:“三哥,快去锁了他。”
离鸿还震惊于这人自断手臂的决绝里,背脊上忽然剧痛,竟是被那沉默的念嗔以铁钩穿透肩胛,这一痛几乎痛彻骨髓,虽然他不想在敌手面前示弱,却还是忍不住闷哼出声。被杀善点住穴的身体一动也不能动,他在难以承受的痛楚中恍惚觉察到背上湿透了一大片,想必是被鲜血浸透,浑身骤然没了力气,直直地倒了下去。
“岭儿,”杀善看着这血淋淋的一幕,依旧没什么表情,只道,“去告诉风狼一声,他们的蟾宫在这儿,若想要他的命,就让仇雪亲自来。”
“是,爹。”宋岭应了,转身就向山下走去。
他竟是杀善的儿子,离鸿眼睛里不知溅上了血还是汗珠,痛得扎眼,恍恍惚惚地看着他走远,暗道若是不出意外,他在山下便会被南柯拦下,以南柯的脾气,多半会先杀了他泄愤,而后再去找狼主,狼主……竟仍是要被逼着来七绝峰一遭。这趟不但没能给他分忧,还白白变成了一桩肉票,自己一身功夫被废不说,恐怕还要连累他受罪,离鸿越想越痛苦,最后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狂酒虽断了一只手,精神却还好,他扛起离鸿脚步飞快地来到了一间地牢,这里暗不见光,只有岩石突出的墙壁上点着昏暗的蜡烛。
“这是谁?”一个苍老的妇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狂酒粗鲁地将离鸿扔进铁牢里,随后道:“风狼的人。”
《七杀入命在午宫》第6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