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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黛松了口气,白亦难语重心长道:“江兄对你一往情深,你们是夫妻,本该坦诚相待,瞒久了,于你于他都没有好处。”
吕黛目光闪动,低头绞着衣带,心想让他一往情深的哪里是我,他若知道我是谁,这场游戏便玩不下去了。
“等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他的。在此之前,还望白老板替我保密。”她深深一挹,生怕失去江屏的样子。
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白亦难叹了口气,道:“好罢。”扭头看着兀自饮酒的琼芳真君,道:“你知道他是谁么?”
吕黛见他对琼芳真君似乎并不陌生,便想套他的话,摇头道:“不知道,白老板你认识他?”
白亦难道:“花月无缺琼芳真君,三百多年前可是道门的风云人物。他的流波剑法举世无双,多少人想拜他为师,他都看不上,最后竟失传了。他飞升之后做了水德星君,到处都是他的塑像,想不认识他都难。”
吕黛诧异道:“他就是现任的水德星君?可我看到的水德星君塑像和他一点都不像啊。”
白亦难道:“起初是很像的,后来人们凭着自己的喜好添油加醋,越塑越不像了。琼芳是他的道号,他本名杨冀,是隋炀帝之子。天生根骨奇佳,痴心道法,十二岁出家,史书上只说他早夭,到如今知情者已寥寥无几。”
吕黛记得史书上说,杨广美姿仪,少聪慧,晚年常揽镜自照,对左右说:“好头颈,谁当斫之!”
再看不远处的琼芳真君放下酒樽,又拿出镜子,孤芳自赏。
吕黛感叹道:“真不愧是父子,他父亲被杀时,他没有去救他么?”
白亦难道:“一国之君,气数将尽,神仙也无能为力,何况他那时修为尚浅。眼睁睁看着国破家亡,亲人一个个死去,只剩下自己孤伶伶地活着,这便是长生的苦恼。”
吕黛也算长生了,她却不曾体验过这样的苦恼,盖因国家兴亡,江山易主,这些对人而言很重要的事,与一只小喜鹊关系不大,她只有飞霜院这一个家,吕明湖这一个亲人。
吕明湖不会死,她的家也不会亡。
可是江屏呢?他一介凡夫俗子,活不了多久的,他若死了,她大抵是会难过的。
白亦难见她神情黯然,知道她在想什么,道:“姑娘,仙凡有别,人妖殊途,我劝你还是尽早抽身。”
吕黛抿唇不语,心里已经动摇了。趋利避害是世间万物的本能,她想与其将来难过,不如趁现在还没什么感情,不痛不痒地结束罢。
屋里本来就热,江屏守着她和白亦难的肉身,心急火燎地来回踱步,更是汗如雨下。忽见她睁开眼,忙不迭地凑上前,道:“娘子,你怎么样?”
吕黛错开他关切的目光,坐起身道:“我没事,多亏了白老板。”
躺在藤椅上的白亦难也已醒来,手里拿着那面紫金古镜,站起身道:“举手之劳,弟妹不必放在心上。这面古镜是通灵之物,不可随便示人,弟妹务必妥善保管。”
吕黛接过古镜,用一方汗巾包了起来。江屏也没问她为何背着自己去买这古镜,再三作揖谢过白亦难,陪他到外面吃茶。
日光晃眼,知了叫得厉害,正是申牌时分。吕黛在镜子里从早到晚,感觉待了五六个时辰,外面才过去两个时辰。如此推算,倘若魂魄在镜子里修炼一百年,外面才过去三十年,岂非占了大便宜?
琼芳真君想必早就发现这个窍门,才对这面古镜爱不释手。真是个好宝贝,送给明湖,他一定喜欢。
小喜鹊越想越高兴,花眠端着饭菜走进来,见她还喜孜孜地抱着那面镜子,中邪似的,透着诡异,不禁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道:“少奶奶,别摆弄这东西了,怪邪门的。您要再有个三长两短,少爷也活不成了。”
江屏走进来,正好听见这话,笑了笑,道:“当真把我魂吓没了,娘子若醒不过来,我就算活着也是具行尸走肉罢了。”
吕黛瞟他一眼,道:“说得好听,我若真醒不过来,用不了多久,你便另结新欢了。”
江屏在床边坐下,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天地良心,今生今世,我只爱娘子一人。”
花眠掩嘴偷笑,转身出去了。
江屏这才问起古镜的事,道:“娘子,你要买这古镜,为何不告诉我?今晨我去魏老汉家,听说有人花五百两买走了,还想是哪个冤大头呢!”
吕黛道:“我怕价钱谈不拢,你不让我买。”
江屏失笑道:“我的傻娘子,你怎会这么想?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别说五百两,就是五千两我也绝不心疼。”
《鹊桥仙拼音版》第3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