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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玄思冲口打断,眼中的杀意又浓炽起来。
“别忙动气,你且把话听完。”秦阙睨着他,儒雅的脸上凛然生威。
“不管是自己知道,还是被人告知,倘若他存着出卖裴家的念头,只管去告密即可,为什么却要冒着失手的危险亲自跑一趟?这不合常理,除非是为了更要紧的缘由。另外,当年故太子与当今圣上争位,是非曲折放下不说,但成王败寇,窝藏之罪等同谋反,照律法应该诛灭满门,但裴家却只被判了十年流刑,又是因为什么?还有一条,你又可曾仔细想过,裴太尉全心全意结交的兄弟,你小时候叫过无数次的姜伯伯,真就能是这种人么?”
裴玄思看他的目光像是不为所动,但眸色中的狂戾已经渐渐沉回眼底,只剩下先前那股倨傲不驯。
“我不是三岁孩童,是非对错,也不用阁下来教。”
毫不客气的回话倒没让秦阙不悦,唇边反而扬起笑:“看来你已有打算了,这便好,许多事终究要靠你自己去查实。”
他说着便撑手起身,缓步走向后堂。
“阿漓在这里一切无忧,不必担心,且让她过些安闲舒心的日子吧,你暂时别去打扰,等把你们两个之间的事都弄清了,想透了,再来见她。”
红日西垂,赤霞在水天相接处涌起。
迟重的天光漫进窗子,所到之处都被染上了一层融融的金韵。
炉火熊熊,丝丝缕缕的白气从锅盖边缘散逸出来,已经可以闻到那股鱼汤特有的鲜香。
姜漓把去皮洗净的鱼背肉放在砧板上,选了把柳叶刃的厨刀,从头斜斜剖开,由着手劲儿轻缓地由上到下,便切出薄薄的一片。
好久没做过鱼脍了,居然并没怎么生疏,运起刀来仍旧游刃有余,切出的鱼片似乎比从前还要纤薄匀称些。
看着盘中渐渐铺起那层晶莹粉润的颜色,唇角也不自禁漾起笑来。
锅内传出“咕、咕”的声响,白汽顶动着锅盖,大团大团不住涌出来。
姜漓伸手过去揭开,烘腾的热气裹着浓郁的鲜香涌出来,立时在不大的灶间弥漫开。
她那张俏脸也被熏得红扑扑的,闻着那股诱人的香气,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看看那锅鱼头汤已经炖出乳汁般的白色,便加入几块细嫩的清水豆腐,洒上香葱,掩上锅盖继续闷煮。
脚步声一沉一沉地挪到门口,迎儿提着满满两篮子菜蔬回来,刚进门就大赞好香,还没放下手上的东西,就急着朝桌上眇。
“啊,鱼脍、鱼丸、馄饨,锅里还有汤,一条鱼被娘子你整治出这么多花样来!”
“还有这个呢。”
姜漓捏了块炸得松脆酥香的鱼皮塞过去,看她嚼得眉开眼笑,自己也不由笑得畅快。
“我这里差不多了,不用帮手,稍时等汤煮好,再烧两个时令小菜就成,你先去备好酒,再到义父那里瞧瞧,若是没要紧的事,便请他老人家过来用饭。”
迎儿被勾起了馋虫,正寻摸着再拿点什么好吃的垫垫肚肠,让姜漓连催带哄的推了出去。
一番折腾,加上灶间熏煮的闷热,不知不觉身上居然出了汗,黏腻腻的有些难受。
灶里已经掩小了火,汤还要稍煮片刻,迎儿那丫头才刚走,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她索性打了盆水,把手脸都洗了,再解松腰间的暗结,将内外衣衫都袒开,拿湿手巾拧干了水,在胸腋间擦起来。
温水擦去黏腻的汗水,纵然没有风,也立时便觉浑身清凉多了。
她擦得欲罢不能,连换了三四盆水,里里外外都擦了个遍,这才心满意足。
刚要去把水倒了,瞥眼之际,忽然发觉一道长长的人影横在脚边。
姜漓惊得浑身一颤,慌忙揪紧衣衫掩住身子。
蓦地回过头,就见裴玄思负手站在门口,目光正颇带玩味地在自己身上凝视。
第30章灼灼花离开我?那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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