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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看见出手救他的救命恩人竟然是曲翊时,他不禁骇然地喊了出声:“曲翊?”
倒卧在地上的曲翊,胸前的衣襟被鲜血污染了一片。他的心头忽地揪紧,忿忿地踢起地上数十粒的石子,袖风一扫,粒粒石子顿时化作暗器,打得那十多人哀叫连连。
“回去跟你们上头的人说,要是他再敢惹我,他将会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因为我会用他的骨血来写!”惊云说到最后几乎是极度愤怒地咬著牙说的,吓得这群人是连滚带爬地奔离现场。惊云伸手点了曲翊伤口旁的几处穴道,暂时止住不停流出的鲜血。随后,他便吃力地扛著曲翊高大的身躯安置在马背上,咻的一声,用力抽鞭策马回府。惊府——
惊云甫一进门,便招来几个力气较大的家仆把曲翊安放在床杨上,并匆匆找来小财与小宝两人。两兄弟见状,一个迅速地挽起袖子替曲翊包扎伤口,另一个人则连忙冲到存放药材的屋子拿伤药。两人就这样忙著替曲翊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及煎药。而惊云从头到尾只是脸色苍白地站立在床边凝视著昏厥的曲翊,直到他渐渐苏醒为止。
“别动!不然伤口会扯裂的!”惊云急急地按住欲从床上起身的曲翊,接过小宝递来的汤药,一勺勺舀起放在唇边吹凉。
“喝吧!小财和小宝可是星月神医的嫡传弟子呢!”惊云悉心地将微凉的汤药一勺勺地喂进曲翊口中。瞧著曲翊这般高俊的男子顺从地喝下他亲手喂的药汁,心中不禁泛起丝丝说不出的甜蜜。他不自觉地扬起嘴角,满脸宠溺地凝视著曲翊那张刚毅的容颜。而他浑然不知身旁响起了四道倒抽一口气的声音与识趣的退下,还顺便掩上门板的声响。曲翊在喝完一碗苦到不行的汤药之后,他看著正在收拾汤碗的惊云,问道:“那群人是谁?为什么要追杀你?”
惊云收拾的动作一呆,有些无奈地耸耸肩,“因为有人拜托我做一件事,我不愿意做,所以对方才会想找人逼迫我。”
曲翊大怒,不经意扯到胸前伤口,疼得蹙紧了眉头。“光大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用暴力逼迫?这还有王法吗?”“你别激动,小心你的伤口!
其实问题还是出在我身上,所以方才我在下手时,才没下狠招。”
见惊云似乎避而不答.曲翊这才想起自己前来找他的原因,喝问:“林员外与张氏兄弟的农地水源纠纷一案,那口水井的深度从一开始便不及十尺,这事你可知悉?”
“知道啊!”惊云点了点头。
“那你竟然帮林员外做假供,甚至还找个老妇人假扮林老夫人蒙骗本官?你是不是觉得我被你唬得一愣一愣地很得意,好让你继续逞你这昌州惊大讼师的威风?”曲翊冷声地质问。
“我……”
见惊云支支吾吾不发一语,曲翊当下更是认定他果真如同传言一般地贪财如命、冷血无情。于是,曲翊挣扎地自床上起身,完全不顾伤口已撕裂。淌出了血。他勃然大怒地骂:“亏我当初还以为是我的错,认为是自己误会了你:今日方知你果真卑鄙无耻。”
他愤怒地扯开包扎伤口的布巾扔向惊云;惊云却是避也不避地被丢个正著。
‘你知情不报,甚至隐情枉法,不仅不知悔改,还屡次害人;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可你是有功名之人,本官无法径自定你之罪,我将呈表上京;至于陛下如何定夺,便看你的造化如何了。”
接著,他拱手向惊云辞别,“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话一说完,他也不顾伤口的疼痛,策马离去。惊云出神地看著地上点点的血滴,伸手紧握胸前的衣襟扭绞成一团,他站在床前,久久不发一语。隔日——
曲翊一早梳洗完毕后,按照往例地走进衙门,却被出现在公堂上的人,惹得皱起了眉头。“喂、喂。曲翊不理睬那人,仍继续往里头走。
“讨厌啦!你明明看到人了,怎么不理人?”曲翊仍旧不理睬,翻开桌上的公文阅览。“人家是来告诉你,我要在你这里住一个月!”
曲翊终于忍不住地大喊:‘什么?”惊云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可终于理人罗!平常要别人理我,都没这么难呢!”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我要在你这里住一个月。”惊云故意逐字缓慢地说,“我这样讲,够清楚了吧?要不要再说一遍?”
曲翊咬牙切齿地怒瞪著他,“我不跟卑鄙之人同在一个屋檐下。”惊云神情一黯,但迅速以笑容掩饰。
“那我改变我自己总行了吧?你告诉我要怎样做,才能符合你所谓的不卑鄙?”
曲翊呆愣地看著面前有著一张清丽面孔的惊云,甚是讶异他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态度。
“我把张宝兄弟的那口井买了下来,使用权给了他们,以后他们家人不但可以温饱,要是努力些,还能过著小康的生活:至于林员外给我的酬劳,我已经全数退还给他了。怎样?我还有什么需要改的吗?只要你说得出口,我就做,这样子可以借我住在这里了吧?”
曲诩仅是不发一言、沉默地看著惊云。
“还不够啊?那要不要我取消咱们家小进跟衙役们的赌约?你倒是说话话,你不说话。要我怎么改啊?”惊云著急地问。曲翊叹了一口气,“就算你这么做,我还是得依律呈状给陛下,这是我分内的工作。”
“那你就呈啊!”惊云满不在乎地把玩著垂散在胸前的发丝,“我又不是来找你求情的。”
“那你……”要不然他来找自己干嘛?惊云不甚高兴地打断曲翊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我只是希望你让我在这儿借住一个月,既然得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总不能让你老这么讨厌我,所以我可是很认真地想改成你喜欢的模样!至于你想怎样状告我,那都没关系。
“喂。我都说这么久了,你这儿到底让不让我借住啦?”曲翊摇摇头,语带无奈地开口:“我真是不了解你,有家你不回,却赖著要向人借住?”
惊云耸了耸肩,“我也很无奈!谁教小招不许我回去,我又有什么法子?”“做婢女的不许主子回去?”
“就是啊,她很过分对不对?可是她好凶,我又不敢违道她,想来想去只好跑来拜托你罗!”曲翊略感好笑地看著他,“要是我不肯呢?”
“那我只好睡路边罗!反正又不是没睡过,呃……你不会真的狠心这么做吧?”“随、你!”
于是,惊云便在曲翊的默许下,大大方方地搬来与他同住了。
第六章
与惊云这几天住在同一个屋檐相处下来,曲翊益发觉得他实在是很像——洋葱!
‘什么?你居然说我很像洋葱?我哪里像了?”惊云扭曲著一张俏脸,怪声地对著曲翊叫道。某位天字第一号老实人发自内心地点了点头。从来没有在与人争辩上败过阵的惊堂木,这一次,终于有了头一回战败的记录了。约莫半晌之后,好不容易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惊云,挣扎地起身逼问那位天字第一号老实人原因。曲翊顿了下,继续道:“初到昌州,听闻别人对你的评语,认识了第一层的你,而亲自接触过公堂上的你,此乃第二层;在瑞丰酒楼共进早膳,以及见著你在大街上稚气的模样,则是第三层的你;现在的你突然一改往昔作风,这又是另一层的你……每次与你相遇,总会发现你不同的样貌。”
《讼师是什么意思》第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