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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喜欢看到这样一种变化——看着一件东西,从一种“固定不变”渐渐转为“变化无方”,隐约间,总让人看到某种闪烁的希望!
浴池很宽大,橙黄色的波砖看起来光洁凉滑,但奇异地,当真坐上去时,却十分地契合身体,稳定而带着淡淡温度。揉搓头发的时刻,他的手臂贴在我的背上,一上一下,让我止不住地,全身上下,酥酥麻麻……总是有种转身偷袭他的冲动,方一扭脸,却总是被他毫不迟疑地轻轻推回去。
他从不在水里侵犯我,一定要用浴巾擦干彼此身上的每一粒水滴,然后才在某一个不经意地弯腰扭头的瞬间,猛地把我捞起来,有时扔上沙发;有时扔上床铺;有时就……干脆直接放倒在厚绒的地毯上。
他时常紧张疲惫,而见到我时,又总喜欢折腾,号称“以疲解乏”,我闻之无语,却无奈总是轻易被他挑动欲望,避无可避。每次折腾到精疲力竭时,抬头对望,看着彼此的大汗淋漓,嗅着空气里,彼此深度融合的淡淡气息,再度静静相拥的片刻,总是分外地感觉到彼此迷恋,天地间,漫着某种无声的甜爽和宁谧。
重新洗好澡,他斜倚床头,轻舒手臂,将我轻轻拢在怀里,轻而温柔地亲吻我的后颈和脸颊,轻而放松地同我说话。一般很少说公司的事儿,倒是会跟我说世界上,什么地方最美,什么样的东西最为好吃。
他抱着我睡时,定必除去彼此间的所有衣物,袒怀相拥,肌肤相触;无论寒暑,鲜少用空调,被子有满满一柜,各种厚度,但无论如何,总是只盖一床;床上不能有任何异物,便是电话,也定必收在旁边的床头柜中;床单定必是每日一换,一色地上好棉质,一色地纯青;枕头宽大而舒适,比平常人家的约莫要宽出一半有余,靠上去,感觉就是靠在一堆极致柔软的鹅毛里。
醒着时,他喜欢从背后抱我,彼此半曲着身体,在大床上,合成一只弧度好看的月牙;睡着后,却又总是喜欢把头靠在我的胸上,而不是相反,让我枕着他的臂膀。我低头,亲吻他的发角,看到睡梦中,噙在他唇边的,是一抹放松而纯净的浅笑……
至今犹记得,那一次,在丽江闹了矛盾,重见时,心中不舍又愤懑。当我伏在他的背上,用牙齿,狠狠咬开他的皮肤,咬出一抹殷红。他把我捞下来,揽在怀里,说的是:“你听清楚了,鲁西!这句话,我这辈子只会说一次——对你,我是认真的!”
那个时候,其实更想听到的是某种承诺,比如他唯独爱我,或者,更肉麻一些,一个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的琼瑶式的告白!
然而,他是这样的一个男人,由始至终都未曾对我开口言爱;由始至终,便没有对我说过任何一句专属于情人间浪漫而甜蜜的话!
他喜欢用手指、用眼神、用嘴唇、用牙齿,用粗暴快速让人晕眩却又甜蜜到不可思议的的行动来传递自己的观点,即便在温柔抚慰我时,亦只说——对你,我是认真的!
相依时有所不甘,分别后慢慢回味,方渐渐体悟,对他来说,于我而言,斯情斯景,一个爱的宣誓,倒还真真敌不过“认真”二字!
陆陆续续听媛媛和何太太谈到过一些他的成长往事。优越而富足的大家族中,优秀而庶出的孩子,如同古往今来无数故事中的同类人物,不惹红尘便自然是烦恼缠身;不恋争斗而自然地倾轧不休。若是柔小,便将永存于阴影之下,被踩入泥土化作尘埃;若是强韧,则早晚定必是用尽一切力量攀附藤萝,步步向上,如此方可确保自己生存,甚或终于收获阳光。表面上风光富足,实则步步凶险;表面上翻云覆雨,实则危如累卵……
犹记得,那一次,坐在簋街的小店里啃麻辣小龙虾,他认真地看着我,认真地说:“我跟其他女人交往都是别有所图的,或者要借助她们的名望;或者要借助她们的身份,所有交往背后都隐含着商业目的,所谓绯闻,只是一种成本较低的宣传而已……只有你,我的西西,只有你是我真正珍视且极度爱惜的,自然不会有绯闻……”
他是这样一个惜字如金的男人,从不肯开口说爱我,所以相处那么长时间,对我说过最为直接、最为露骨的话,也大概就是“真正珍视且极度爱惜”这九个字了吧!
那一分钟的感觉太过幸福,所以没有深思这句话里传递的信息。
原来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不但在告诉我他的珍视,也同时在告诉我另外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原来早在那一次,他就已经那样明确地告知我,一直以来,他都在毫不犹豫地利用身边的某些东西为自己的地位加码。认识我之前便是如此,似乎倒是认识我后,方开始渐渐收敛,待我抱怨过后,则是把所有围绕他的,跟桃花相关的绯闻一揽子通通湮灭!
都说商场如战场,他这样每日地辛苦布局、纵横搏杀、苦心筹谋……一揽子取消了那样一些传说中成本超低而曝光率又超高的宣传,其实应该损失不小吧!
我一直不知道他为何会看上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是略带惶恐、略带不甘又理所当然地可以推断,自己好像的确是出现在他身边众多的女性中间,十分尴尬而又奇异的一个——与他最亲密又最不起眼;最彼此依恋又最没有利用价值的一个?!
起初是有些郁闷的,总在心底深处希冀着能够获得一个与他更大程度地平等与平齐;然而,时隔四年,当我终于重新站在时间和情感的废墟上徐徐检讨,默默回首,剥开那一件一件或甜或苦,或朴素或炫目的标注着身份地位身价阶级等等等等浮世繁华的各种外衣,倒是不无苦涩又略带欣慰地渐渐相信,对我说着“认真”二字的那一刻,他的确应该是认真的——认真地疼我、认真地爱我,认真地对我、认真地亲吻侵入拥有我!
如此……认真便好!
不是每一段爱情都必须以婚姻作为终点!
同样的,也不是两个人彼此牵手,便定必是一生一世!
当初爱上他时,便没有关注过他的身份,甚至名字!
那么难道后续渐走渐远,反倒是必须在爱情中间,强行塞入一连串的财富地位、房子车子?
打从相爱伊始,我早早便把自己的身与心合在一起,毫不迟疑地交付予他,从未觉得不妥。因为既然男女平等,性事便该是双方水到渠成的愉悦过程,而不存在哪一方吃亏,哪一方占便宜;既然性是爱的组成和延续,当爱已经燃烧到两个人不得不用热和力来诠释,勉强压制就只是徒然地自欺和背叛;既然心灵和肉体的结合是一个彼此索取又彼此奉献的圣神过程,便只需要以爱为理由,亦只需要以爱……为祭奠!
多少的回忆和思绪从心底涌出,眼前掠过,仿佛漫长,又仿佛,不过淡淡弹指一挥间!
夜风漫过来,有丝凉意暗卷!
《爱情正忙》第5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