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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羞愧,不由捂着脸痛哭起来。看着痛哭的女儿,外祖母吴氏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恨声骂道:“好你个宋文省!我女儿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竟要被你休弃?!去,你去告诉你父亲,休说什么大归不大归的,我们要和离!”锦哥扭头望向母亲,“娘,您也想和离吗?”此时郑氏早已羞愧得抬不起头来,只低着头捂着脸抽泣不止。压抑下满腹的苦涩,锦哥道:“那就和离吧。外祖母讲的对,‘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郑氏的肩头一僵,哭声顿时一噎。只听锦哥又道:“父亲做那些事的时候又何尝想到过我们,既然如此,母亲就算只顾着自己也没什么不对……”“啪!”郑氏猛地回身,扬手就给了锦哥一记耳光。锦哥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得一下子偏过头去。而郑氏自己也被这一巴掌给吓着了。看着锦哥脸上的掌印,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忽地,她又转过身去扑到榻上痛哭起来。外祖母心疼不已,一边抚着郑氏的背一边指着锦哥骂道:“孽障、孽障!你以为你母亲愿意走这一步吗?还不都是为了你们!”望着哭成一团的母亲,锦哥抬手抚了抚脸颊。不知怎的,她想到的不是父亲打她的那记耳光,而是他替她拭泪时,手掌捧住她脸颊时的温柔。锦哥的心中蓦然一痛。她深吸一口气,抬头对母亲说道:“娘,您误会了,我不是要阻止您和离,我是真的赞同。”郑氏和吴氏不由全都是一愣。抚着脸颊,锦哥苦笑:“父亲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说他这一辈子,只能选择对……”她的声音忽地一抖,只得停下来握紧拳头屏住呼吸。直到喉头梗着的硬块松动,她这才接着又道:“娘,他说他只能选择对不起家人。父亲可以选择对不起我们,我跟玉哥还有无忧却别无选择。可是娘您不一样,父亲已经同意您大归了,和离也只不过是再进一步而已。为了您自己,为了外祖父和外祖母,您,”她又屏了屏气,“您就和离吧。至于弟弟妹妹,我会照顾好他们的,您不必担心。”郑氏原就是个柔弱无主见的,这几日面对母亲的哭泣劝说,她本已有所松动,如今忽然听到女儿小小的年纪竟不顾礼教大义如此替自己着想,不禁又悔又愧。她扑过去抱住锦哥,抚着她的脸颊大哭道:“锦哥,都是娘不好,是娘对不起你,娘不和离了,娘就守着你们,是死是活我们一家人都在一起。”见好不容易就要说通的女儿忽然又变了卦,外祖母吴氏不禁一阵气苦,握着胸口哭道:“我的天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养儿养女竟全都是养了一场债!”又指着锦哥骂道:“你以为我是要拆散你们一家人吗?要不是那个宋文省不省事,又岂会叫我们两家都不得安生!”又指着郑氏,“你不和离,万一他们迁怒到你的父亲和兄长,又该如何是好?!难道叫我们家也替那个‘宋瘟神’陪葬不成?!”“母亲……”见吴氏大哭,郑氏不由又慌了神。她看看锦哥,又看看吴氏,一时陷入两难的境地。痛苦挣扎中,她只得再次扑回塌上痛哭起来。望着母亲,锦哥不禁闭了闭眼。父亲说的没错,这样的母亲是无法依靠的,这个家也只能靠她了。她转身掀开帘幔打算出去,一抬头,却只见她那九岁的妹妹玉哥儿正站在门口,满脸愤恨地瞪着她。锦哥意外地一扬眉,“你都听到了?”玉哥恨恨地瞪着她,猛地冲过来推了她一个趔趄,便扑进外祖母的怀里,跟着母亲一起放声大哭起来。作者有话要说:☆、·闹事最终,锦哥还是没能带回母亲。外祖母哭得几近昏厥,说什么也不肯放母亲走,玉哥也是哭闹不休,不肯跟着锦哥回去。在两个舅母明显不是真心的劝说下,锦哥只得留下母亲和玉哥,独自一人坐上了马车。看着一路上郁郁不语的锦哥,奶娘几次想要张嘴,却都犹豫着没有出声。直到锦哥终于发现她的异样,“怎么了,奶娘?”宋文省自幼丧父,因着族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生性刚强的太太早早就领着儿子分宗单过,故而宋家几乎没有世仆。如今家中的这些仆妇,包括锦哥的奶娘,大多都是宋文省中了状元后才投来的。奶娘瞅瞅锦哥,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爷……真的救不回来了?”锦哥皱起眉。奶娘忙解释道:“马嬷嬷说,朝堂上没人愿意替我们老爷说话,就连亲家老爷和二舅老爷都因我们老爷而被人处处刁难。”顿了顿,她压低声音又道:“两位舅太太一直在暗示,说是亲家老太太想叫夫人和离,姑娘可知道这事?”
《锦囊的拼音》第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