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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不知耻!”小梨恼羞成怒,突然发难,灵蛇一闪,朝毕容直扑过去,毕容躲避不及,匆忙间宽袖一甩,抛出一团白色粉末,小梨有些眩晕,立刻屏息后撤,红芍截住她退路,一剑刺穿她手掌,把灵蛇夺了下来。
疼痛反而让她清醒少许,她把牙一咬,飞身而起,掠过红芍向外冲去,毕容竟不去追赶,施施然坐下,含笑自斟自饮。红芍见状,把灵蛇双手奉上,低声问道:“主子,那大漠太子如何处置?”
毕容细细抚过灵蛇,沉吟道:“先关着,等我从京城回来再说。”
红芍冷笑,“属下要提醒一下主子,宇文菩提跟你并不是兄弟,而且,他跟你的仇不共戴天!”
“滚!”毕容断喝一声,“这些事不用你提醒!”
红芍神色黯然,低头默默地出去了,一会,小梨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大吼道:“毕容,出口到底在哪里?”
毕容哈哈大笑,“对不起,小将离,我忘记跟你说了,这里虽然四通八达,但能出去的路只有一条,而且四处机关重重,没有人引领是绝对出不去的。幸亏我刚才叫人封闭了有机关的路,要不然你现在就没法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了!”
小梨把血淋淋的手用丝巾一卷,娇斥一声,挥拳砸向他的面门,毕容轻轻松送攥住她的手腕,蹙眉道:“小梨,别闹了,你嫁给我,我一定放菩提回去!”
小梨浑身一震,冷冷道:“你用什么保证?”
毕容眸中闪过一丝戾气,“如果我不放他走,你大可以破坏我的复国大业。我知道你的本事,如果不是我步步为营,断了你的后路,你也不可能听从于我!”
小梨把他的手摔开,凝神思索半晌,终于认清形势,冷冷道:“你想借助东罕的力量复国,你占我狂沙城,怎么能肯定我父皇一定会帮你?”
毕容一脸傲然,“占狂沙城是因为我要证明自己的实力,你父皇不会看重一个庸才!宇文菩提有勇无谋,如果不是你们的婚约,而且他先遇上你,我相信你不会看上他!小将离,算起来是我们盟誓在前,你不用对他感到愧疚,我对你的心意你也明白,等我重振漠北,你将是漠北的国母,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
小梨恨得牙根发痒,菩提谋略虽有欠缺,可是爽直正气,勤于国事,体恤下属,对她情深意重,呵护备至,和他在一起这些天,她觉得从未有过的平静和幸福。
这些年来,她和舅舅走南闯北,四处游历,同时也暗中为朝廷效力,漂泊不定的日子里,虽然有舅舅相伴,她却总觉得一颗心空空荡荡,渴望有家的温暖。
而后,她终于知道自己父母双全,激动不已地进了宫。很快,她的欢喜被父皇的冷漠浇灭,母后对她温柔有加,父皇却总是防贼一样,不肯让她们有机会相处,偌大的皇宫如同囚牢,她实在无法忍受,求了舅舅带她出来,又开始四处漂泊。
人人都说如意公主是天之骄女,受尽恩宠,大权在握,只有她知道,如意令不过是父皇打发她远离母后的借口,如果能够选择,她宁愿生在一户普通的家庭,在父母亲呵护下长大,然后嫁人生子,即使要为一日三餐精打细算,也会觉得幸福。
她的心事,只有菩提能懂,他以他的方式爱着她,即使他不是如意公主,他也不会改变。
她脑中闪过千百种念头,惨笑一声,“我不想我的终身大事办得如此仓促,你让我考虑几天。”
毕容从怀中拿出一块金色令牌,摩挲着那上面的“如意”二字,得意洋洋地大笑,“你还在等什么,老虎口已被我截断,乐威根本回撤不及。至于这如意令,以后我们复国还用得上,我就先为你收起来,作为你的陪嫁!”
如果目光能杀人,毕容已被小梨杀了千次万次,他视若无睹,把如意令小心翼翼收入怀中,小梨神情突然黯然,“容哥哥,复国真的对你如此重要,连你师父苦心经营的世外桃源剑谷都可以放弃?”
毕容心头一紧,怔怔看着她哀伤的眼睛,目光中掠过一丝黯然,又猛地转身,冷冷道:“你早些认我这个容哥哥,我又何必费尽心机,在你们中间制造矛盾,让你吃这么多苦!”他的声音突然深沉,“当年宇文平波攻入漠北都城,把漠北皇族上百人屠灭殆尽,不但连那些吃奶的娃娃都没放过,宫中太监宫女,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如果不是师父早带我进剑谷,我现在也成了刀下冤魂,你说,这个仇我该不该报?我现在没有杀他是看在你的面子,我只要一开口他就能尸骨无存,根本用不着我亲自动手!”
小梨默然,自古以来,历史的推进,国家的更替都是以血为代价,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是颠扑不灭的真理。她没有资格谴责谁,如果是她,她也会这么做,攻入漠北后,把漠北皇族斩草除根,用几百人的血洗去漠北顽固势力的希望,换得高枕无忧,天下太平。
她突然想起父皇说过的话,如果不是国内情势不稳,当年他一定会出兵扶持漠北,阻止大漠统一,以漠北牵制大漠的发展和扩张,使东罕渔翁得利。
她甚至难以确定,做事狠厉的父皇会不会放弃她这个极其憎恶的女儿,冒天下之大不韪,扶助鲜于毕容,在大漠的心脏钉入一根钉子,培植另外的势力,使大漠举步维艰,再难和东罕抗衡。
她很快否定脑中这个可怕的念头,父皇只要表现出有心偏袒鲜于毕容,两国的和平关系一定会不复存在,宇文平波能统一大漠,其实力不可小觑,父皇也是有所忌惮,当年才同意袖手旁观,只怕到时候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天下又是一场浩劫。
她斟酌半晌,突然黯然长叹,“容哥哥,既然我不是你对手,只有认命了,你带我去见见菩提,明天我跟你进狂沙城。不过,请记得你的承诺,他如果有事,我一定会让你功亏一篑!”
毕容眉头一挑,终于笑容满面。
地牢十分湿冷,菩提慢慢睁开眼睛,不觉打了个寒噤,撑起自己的身体,扑到唯一有光亮的地方。
如豆的灯火在他眼中闪烁,点亮了他心中莫名的火种,那火种以迅不可挡之势燎原,让他全身如在火上炙烤,痛不欲生。
他一拳砸在墙上,血从握得发白的骨节处流下,一滴滴在地上汇集,只有让身体的痛把自己的心神占据,那心中的痛才能稍减。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恨过自己,因为他的无能,引狼入室,不但害死与他一起长大的阿壮,连心爱的女子也卷入这场风波,只怕难逃敌手。
血色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又是一拳砸去,剧痛让脑中渐渐清明,当迷雾散去,毕容的真实身份昭然若揭。
从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到老虎口遇袭,烟波楼中毒,再到最后他以退为进,引他同意共妻,他的计划非常完美,一步步接近,取得他的信任,破坏他们的感情,从而得到小梨。
《向晚的风》第2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