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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迈步走向自己的黑色轿车,头也不回地挥手道:“天色不早了,郊外不安全,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律振飞!”原本温柔的殷小雅气得大吼一声,娇柔却干脆有力的声音回荡山林,“我哥哥虽然做错了事,但他待你始终都是最特别的!你知道三年前你重新掌控LK那划分到你名下的股份是哪里来的么!”殷小雅气急,冲动地大喊。
帮助自己重夺LK大权的那重要的10%股份?难道说……
律振飞一愣,迟疑地转身:“那不是大股东何老先生,念在与我亡故父亲多年的情意,转手给我的么?”
“哈哈哈……”殷小雅气急反笑,尖锐得让人心头发酸,“何老先生如果早能帮你,你又何至于被哥哥逼到当初的地步?那些股份,都是我哥哥在遗嘱中,托何老先生以长辈名义给你的!他就算死了,也念着你!可是你连哥哥的葬礼也没去,自然也无从知道遗嘱的内容!”
律振飞的脸色变换几下,夕阳下白得有些不真实,他很快稳住情绪,沉声道:“哼,他的东西,我不需要!你等着,明天,明天这些股份,我就划给你老公秦天!”言罢,头也不回的踏入来时的黑色轿车,绝尘而去。
深夜的街头下着倾盆大雨,天地之间被雨连成一片,闪电划过天际,映出黑色轿车的行驶踪迹,高速转动的轮胎踏破雨幕,水花四溅,在无人的街道上狂飚。
驾驶座上的律振飞脸色严峻,牙关紧咬——
“我哥哥虽然做错了事,但他待你始终都是最特别的!”
含悲的柔软声音在耳边指控。律振飞皱起眉头,往日的画面自然浮现,那个冷傲男人特别为自己做的企划书,共进晚餐的流光,渡轮上共赏夜景的霓虹,还有,对方爽朗笑起来时,俊朗的脸上浮现的小小酒窝……不,不要再想了!方向盘上的指关节用力得泛白——
“何老先生如果早能帮你,你又何至于被哥哥逼到当初的地步?”天空闪电划过,在蓝色的光与影之间,黑色的轿车在雨幕中继续奔驰。
财务被人恶意掏空,父亲的心脏病发,高燃的白色蜡烛,自己跪在灵前内心的彷徨……还有,殷浩,殷浩这只野心豺狼的真面目!董事会上人前的咄咄逼人,私下人后的威逼,女朋友的不辞而别,……还有,还有那恶梦一般的小别墅,这个冷酷男人在放肆的狂笑,晃动的天花板,滚烫的碰触,纠缠的肢体,恶意的玩弄……单纯而阳光的笑容,从此于自己绝缘。纵是今时今日,他已经站在事业的顶端,意气风发的笑对人生,指点江山,律振飞却清楚的知道,那些阴暗和毁灭的冲动,只不过被深深的压抑在某个角落,如同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就可能把自己毁的尸骨无存!
“吱——!!”尖锐的刹车声响起,高档住宅区就在眼前,黑色的高级轿车制动性能超强,立刻停下来,律振飞把头深深的埋下方向盘——
“他就算死了,也念着你!”
三年前的恶梦,近半年囚禁玩物一般的生活,黑衣保镖森冷的目光,还有殷浩,殷浩那些无法躲避的恶意碰触……那是他生命中最灰暗的日子,从高高在上的集团公司继承人,跌下云端,在副总裁邪恶与权势的囚牢中受困,天使的翅膀被暴力无情的折断,撕碎……最后,结束这一切的,却是一地的鲜血,和殷浩摔得支离破碎的残躯——
然而,殷小雅却说,最后帮助自己重掌大权的股份,是殷浩遗嘱中留给自己的?
不能再想了!律振飞猛然推开车门,黑色皮鞋踏入积水的地面,大步朝住所奔去,不,他不能再想,这三年,他一次次提醒自己,不可以再想他,他靠着一次次告诉自己殷浩的冷酷,殷浩的无情,殷浩的残忍才这么一路走来,才可以没日没夜的以拼搏证明自己,在面对商场残酷的竞争毫不留情,在董事会上不见流血的胜出,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和地位,也终于可以手握生杀大权,也可以享受操控他人命运的乐趣,他怎么可以想他!
他怎么可以想他冷傲俊朗的面容,怎么可以怀念他对自己露出的笑容,怎么可以为那一地鲜红的血而心痛……
砰!雨中奔跑的律振飞冲进房间,大力甩上门,雨水滴答滴答地从他的发端滚落,顺着高级的西装淌下,无声地浸湿了纯白的手工羊毛地毯。
可是,此刻夜深人静,想起那一地的鲜红,为什么他的心,好痛?后背抵上门板,律振飞缓缓滑坐在地,眼前摇曳的,竟然是殷浩坟头那朵白色的娇嫩小野花。
第三章:他的味道
“哗哗……”隔绝了窗外寒冷入骨的冰雨,浴室的花撒喷着温暖的水雾,浇在男人结实健美的肌体上,顺着细腻而富有弹性的男性线条滑落,氤氲起一室朦胧不明。
仰起头,让水花狠狠地浇在脸上,律振飞闭上眼,沉静地立在原处,嘴角挂起无奈的苦笑,醒一醒吧,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拜托,脑中那些翻腾的往事,都安静下来吧,不要再想了,明天还要去公司,还要出席南边那块地的剪彩……
浴室的水雾氤氲起来,墙壁上的挂镜笼罩上一层厚厚的雾气,就像往昔爱恨不明的混乱,一层一层,纠结在明净的光滑之上。哗哗哗……律振飞立在原处,任淋浴继续猛烈冲刷,就像是要冲醒自己一般。半晌后,他终于睁开眼,眼神已经清晰起来,目光虽然不比平常闪烁着犀利的威光,倒也十分平和坚定了。他关掉淋浴,向前一步走近朦胧不明的挂镜,轻缓却坚定地擦去镜面上的雾气,一点一点,擦掉过往的印记。
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去了。半睡半醒之间,只觉得口渴难耐,热得很,想要起身,却发觉手脚软绵绵地,没什么力气,大概发烧了。淋过一场大雨,又强行压下心绪,一向身体健康的律振飞终于还是出了点小状况,也不知明天还能不能按时爬起来去剪彩——迷迷糊糊地想着,他又睡了过去。
清凉一点一滴地滚入发烧男子的嘴角,甘露一般滋润着他如同荒漠般干热的喉头,就像沙漠中迷路的旅人,律振飞急切地吞咽着这清凉的水滴,睡眠终于安稳了一些,半梦半醒之间,律振飞只觉得又有什么东西压上身来,抱住自己,他不安稳的动了动,想要摆脱这莫名的压力,一股熟悉的气息却扑面而来,淡淡的烟草味道,这气息昔日曾和自己度过数个肢体纠缠,爱恨难分的夜,是他的味道。
殷浩……
烧昏头的男人迷迷糊糊地努力半睁开眼,眸子微亮的光从半撑开的眼皮下透出来,模糊晃动的人形,与心中那个影子重合在一起,心头一颤,是他回来了么?因为发烧而痛苦紧崩的神经已经分不清楚梦与现实的界限,只是松懈下来,完全放松了平日的戒备,安心地合上眼睛,在此刻,现实的面具早已不复存在,尖锐的对抗,激烈的争夺只是如蛛丝般微不足道,内心最深处,那已经永远无法实现的真实想法却是那么的清晰。
《异间线虫》第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