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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通折腾,到天色微明才睡过去,一直睡到中午饿醒。
他跟谢佳树出去吃了饭才回家去,一直走到单元门里,谢佳树要回家去看姥姥,他还懵懂着,只觉得长梦不易醒。可是谢佳树走进门里去,跟他道了声再见,那门再合上,他陡然便觉得身边一直温暖的空气冷了下去,汗从脊背上冒出来,那感觉便如同乍然梦醒。
楼道里很安静,他读大学的时候回家,常会在一楼的楼道口站一会再进电梯,为的就是或许会遇见谢佳树从这里经过,那么或许谢佳树会投来一丝感兴趣的目光,他便能开口搭话,从此再见面时就可以打一声招呼。
现在他站在这里,心悸地产生了一些疑惑,似乎他只是又一次经过这里,谢佳树跟他擦肩而过,之前的种种不过是一场梦。
他费了一些力气才走进电梯,抬手去按电梯按钮,左手无名指上金色的戒指沉厚的色泽入了他的眼底,他不觉微笑起来,这就是谢佳树的用意么,承诺给他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蜷起手指来蹭了蹭那枚戒指,在得到它的那一瞬间他尝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可是现在谢佳树的身影不在近旁,他立刻又开始空落,人心就是不足。
那嘻嘻哈哈的小混蛋,做事到底是凭着少年心性,要一切都光华璀璨才开心。不知道这一次到底是他一时兴起,还是恒久深情。
他心里想着谢佳树,修长均称的身体,姣好温润的面容,眉眼都俊俏,遇人多是要笑的,只是眼底藏着寡淡。初遇谢佳树的人都会觉得他温和可亲,可真要执意往他心里走,过不了三五次照面,就要烦着他了,所以他身边的女生不多,多半还觉得受了他的骗。他开始那般的殷勤柔和,女孩子都觉得他有意,可是渐渐他就露了倦怠厌烦,女生敏感,受不了这个。其实谢佳树也不是有意,也不好说他是天性还是习惯,大概习惯对人友善,又天性柔和,其实还是心思简单,就是觉得别人都麻烦,不如自己玩得乐,不愿意被谁牵绊。
靳昶觉得自己幸运,至少到现在谢佳树对他还是兴致勃勃的。他以前最怕谢佳树在他身边谈笑随意,事事不入心,自己再怎么做也不能在他心里留个影。到后来谢佳树的哭也看过了,怒也看过了,他终于可耻地放心,能给谢佳树找了那么多不痛快,当然是因为自己被放在他心上了。
他也知道谢佳树怕麻烦,因为觉得应付老娘麻烦,所以干脆出柜。如果谢佳树觉得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谢佳树一定选早死早痛快。所以谢佳树跟他说分手的时候,他才那么容易就信了。好在谢佳树那样娇宠之下长大的孩子,骨子里的倔强也不容忽视,昨天脱他衣服的时候才看见他脖子上的伤口,肩头一片的青紫,看得他心里难受。
要是他靳昶,一定会绕开这样的路径迂回向目标奔去,谢佳树却非要直接过去。让他看着就恨得不行,又没办法。不是说他不舍得挺起脊梁像个爷们一样冲过去,而是他见了太多这样冲过去的不是投降了就是投降了。何况这回要是输了那他输出去的就是谢佳树,他输不起。
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谢佳树从来就没让他用他的方法如意过。重逢的时候,他不是看不出来成年的谢佳树犹豫又胆小,所以他不敢逾矩,生怕谢佳树被他吓着掉头就跑了。只是他们偏偏合得来,他长了谢佳树五岁,还能看不出来谢佳树对他的信任和好感吗?他满心盘算着用着谢佳树对他的信任,渐渐地得到他,谁知就遇见朱崇柏,一股脑地把他那对同性的热恋都告诉了他。
谢佳树被吓着了,他看得清清楚楚,心灰意冷难以自持。朱崇柏也看得分明,本来比他表弟大出的那五岁基本就都是用在情场上了,他脑子灵光得很,拐来个像样的姑娘给那表弟看,他表弟几乎飞也似的就贴过去了,喜欢不喜欢的不好说,但是谢佳树那时候确实是找到了一个好办法摆脱他。既在行动上委婉地告诉他,他喜欢女生,又给他自己找了心理上的避难所,之前种种暧昧一笔勾销。
靳昶想想自己当时真的没有办法了,不过本来那也是预想得到的结果,就是那样他也可以接受。心灰意冷,情知得不到了,反倒崇高起来,现在想想他还自嘲,竟然觉得只要谢佳树一生快乐顺遂,那也对得起自己的心,反倒还指导谢佳树怎么跟女生恋爱。那是当时,未曾得到的时候,如果换做现在……他摇摇头,想摆脱开这种不吉利的念头,如果是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绝望痛苦?这个世界会在乎他的绝望痛苦吗?他只能平静地生活,最后溺毙在绝望之中。
可是,即便是在可以离开的时候,谢佳树还是在他身边兜兜转转。如今又是这样,看似可以归到少年心性那一类,虽然惊喜,可是靳昶就怕他哪一天突然收了玩心,或是迫于压力真变成熟了。靳昶不是蠢,也不是不会看人,也许看人的能力还要远高于普通水准,可是用来猜情人却没用的很,得失心太重,疼爱太深。
不知不觉,他已经回了自己家,屋里没有人影,厨房的门有父母聊天的声音传出来,他没有打扰,静悄悄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料母亲听儿子动静的时候耳朵总是最灵,他才开卧室的门,厨房里就提高了声音问,“小昶,你回来了?”
他“嗯”了一声走进去,不太想多说话。他妈却快步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跟进儿子的房间来,仔细看了靳昶一眼,自己舒了口气,“这是没事了?好多年没见你像这两天这个样子了。”
“没事。”靳昶赶紧说,家里一向对他约束很少,他本来早熟,家里也早早地拿他当成年人对待,多少年之前他晚上不回家就不是什么大事了,只不过这回他走之前失魂落魄的,父母总要担心,他倒忘了打电话说一声了。
“没事就好。”靳昶从来就冷静克制,长到如今这个年纪,即便是他母亲也觉得难看透儿子在想什么。看着他也没猜出来他到底是解决了问题,还是彻底被问题解决了,心里担心,也不好多说,只好含糊地说一句没事就好。转眼却看见儿子左手无名指上的一环金色,怔了一下忍不住笑了,打趣儿子,“你这是结完婚了?”
靳昶难得的有点脸红,手指攥向掌心,欲盖弥彰地遮起那抹金色,“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也有可能是小孩子开玩笑……”
他话没说完,阳台上就传来他都快熟悉的落地声音,看见谢佳树弹跳力极好的身姿翻落进他家阳台,直起身子,喜气洋洋顾盼神飞地从他开着的窗子跃进来,“哥~”腔调里都小了三岁,撒娇卖萌,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压根就没看见门边的角落里还站着他妈。飞扑往他的怀里,“我看完我姥姥了,我还是想你。”
靳昶顾不得别的,本能地张开手臂去接他。谢佳树动作快的就像箭一样把自己从窗□进来,他虽然知道他身体灵巧又很有弹跳力,但是更晓得他毛毛躁躁没有准头,见他来的那么快,生怕他滑倒。
《贼胆包天电影》第12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