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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得太醉,没人再卖酒给你了。回家了吧?”贺臻问,语调轻柔极了。
她不答话,继续睡过去,贺臻拍醒她,再问,如是再三她终于听明白贺臻在说什么,傻笑着死命摇头:“……我,我讨厌他们,我不回去……”
贺臻再不问了,告诉司机魏萱家的地址,然后转头对郁宁说:“先送她,我再送你回家。”
还没开到半程,魏萱的身体轻微地痉挛了起来,哗地吐了一车。这下司机无论如何不肯再载,直接把他们赶下了车。贺臻和郁宁相视苦笑,只能扶着神志不清的魏萱在路边试着拦车,可她一直吐,边吐边哭,每次有出租车刚一靠近,看她这副样子,又都无一例外地一加油门远去了。
等吐到连水都吐不出来,魏萱软趴趴地直往地上滑,慌得郁宁一把捞住她,以免她坐在呕吐物上,又对贺臻说:“都说了不能这么喝,你怎么就不晓得一开始把她灌醉拖回家拉倒?”
“你没和她喝过,她比我能喝,今天这已经是借酒消愁,醉得快了。你等我打个电话,向朋友借辆车吧。”
郁宁瞠目结舌之余,还是在发愁拿魏萱怎么办,风大了起来,扬起细细的尘土,眼看是要落雨了,四顾的时候,又觉得周遭有点眼熟,正好一块路牌映入眼帘,她猛地发现,原来现在站的这个地方,离她自己的住处只有几条街的距离了。
“贺臻,这里离我租的房子很近了,你先别忙着打电话,要不然这样,先让她去我那儿醒一会儿酒,你再看是找朋友还是联系她家里人,你看这天,怕是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像是验证她所言不虚,真有一滴很细的雨点落在贺臻手臂上。他抬头看看天,摇头:“真是屋漏遇夜雨。”
魏萱显然是走不得路了,全靠贺臻一路把她背去郁宁家,路上魏萱一直在嘟嘟囔囔地说些谁也听不清楚的话,脑袋在贺臻肩头碾来碾去,手指则不安分地在他胸口划着圈。郁宁明知道她醉了,多半是把贺臻当作了伊凡,可心里并不会因为这个认知就好过些,她不由得愣神起来,正想不要再看下去了别开脸了事,蓦地手腕一热,贺臻悄悄握住她的手腕,微笑说:“下次看你还是不是这么大方,说什么‘什么都可以’这样的话。”
原来他看出来了她在为魏萱那句话醉话心里打鼓,郁宁脸上一热,还是别开脸:“她醉了呀。”
“醉鬼的话别当真。”
“谁吃醋。”这话听起来格外意味深长似的,郁宁本来就不好意思,听他这句话,没多想堵了一句。
贺臻笑出了声:“谁说你醋了?”
这下郁宁不得不转过头去看他了,手忙脚乱地争辩:“……你!我……贺臻你也醉了吧,说起胡话来了。”
他笑着拉着她走完剩下的路。
刚进楼道雨就大了起来,一时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好不骇人。郁宁看着这忽然发作的老天,又看看睡得无知无觉的魏萱,绕到贺臻身后帮着扶住魏萱上了三楼。进门之后贺臻把人放在沙发上,魏萱立刻蜷成一团,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遮住头顶上方泻下的灯光来。
郁宁租的小一室一厅是几十年前的老公房,当初动念租房的时候还没和贺臻在一起,本来是想找人合租,还托几个同一批也要进新诚的女同事也一起留心。后来真的开始找房时情况已经大不一样,开始考虑起要单间的事情。也亏她运气不错,一天和贺臻在附近的餐厅吃饭,看见招租广告之后又看了屋子,除了屋子旧房租比计划中略高,地点和交通什么的都还理想,更好的是房东一年里有大半年时间在国外帮着女儿带孙子,常年不在国内,也同意她重新简单粉刷一下屋子。当时郁宁心想既然在新诚工作了,自己短期内至少工作地点上不会有什么变动,与贺臻商量过之后,决心租了这老屋。那段时间贺臻陪着她粉刷屋子添置二手家具,正式入住那天魏萱和伊凡过来一起开暖屋派对,又送了她许许多多的绿色植物养在阳台上,就这样没花多少钱,郁宁顺利地把自己安顿了下来。
除了装修和搬新家,贺臻之后再没来过郁宁的住处,每每都是送到楼下就此止步。如今再进屋,发现摆设还和一个月前一样,只有吊兰和芦荟长得更高更茂密。郁宁倒水给他,又跑去洗手间拧了热毛巾给魏萱擦脸,她边照顾魏萱,边和贺臻商量:“这雨下不久,你让她睡一会儿,等一下不那么醉了,再叫车吧。”
客厅很小,唯一能坐人的沙发上又睡了魏萱,贺臻只能站着。从他这个角度俯视下去,郁宁的后颈在白炽灯下仿佛晕着幽光。她对照顾人其实不怎么熟练,但动作一直很利落,也很从容,贺臻看她忙个不停,心里一动,说:“我现在宁可醉的是我了。”
郁宁抬起眼来,抿着嘴笑:“那可不行,你要是醉了我和魏萱谁能背上三楼啊。要不要再喝点水,你今天喝得也可以了。”
贺臻正要说“我自己来吧”,沙发上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魏萱脸色发白地猛地坐起来,捂着嘴眼看是又要吐,郁宁忙扶住她,说“你别忍,想吐就吐出来”,这句话她倒是听见了,而且看起来还奇迹一般认出来只来过一次的地方,摆摆手,跌跌撞撞地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跑去。
郁宁忙跟在她身后追过去,还在厨房就已经看见魏萱趴在盥洗台上吐得撕心裂肺。她扭头出去倒了杯水再折回去,抚着魏萱的背,帮她顺气:“别急,吐出来就好了。”
魏萱这次彻底把残留的最后一点力气也吐完了,连水龙头也没力气拧开,缓缓地滑坐在地板上,一头一脸的汗,痛苦地大口喘气,郁宁的杯子送到嘴边,过了好久才开始贪婪地喝水。
喝掉满满一大杯水后,郁宁想站起来再给她倒,不想魏萱软软地拉住了她的裙摆:“……小宁,你别走,陪我坐一会儿。”
她甚至没有说话的力气,眼神却出奇地坚决,郁宁点点头,也坐下来:“好。”
魏萱靠在她的肩头,身体上全是冷汗,慢慢地她合起眼睛,像是睡着了。
被这样枕着很不舒服,但郁宁也不敢动,僵着身体硬撑着,魏萱的声音再响起来的时候郁宁一惊:“……你可能在想,我为什么不和他一起走,又或者他为什么不留下来……”
因为酒精和呕吐,她的声音变得很可怕,枯涩干涸,简直是不像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了。这样的声音让郁宁不忍心听下去:“现在别说了,我扶你回我床上睡一会儿,睡醒了明天你再说好不好?”
魏萱却一个劲地摇头,虚弱地捏着郁宁的手:“你、你不知道……要是和他去俄国,除了他,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是个没有用的人,我不敢……”
这句话越来越轻,说到后来几乎没了声息,郁宁都要疑心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就问:“你说什么?”
《对你是离别结局是什么》第4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