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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焦躁就像是一种传染病,它以最快的速度和最直接的方式传染给了睡在哈雷身边的阎涵。阎涵每天感受着那种床垫起伏带来的波动,虽然闭着眼睛咬牙切齿,但是却一点也不敢有所反应,那样,哈雷会紧紧的绷住全身,连翻身也不敢了。
阎涵想着他不仅睡不着,连翻身也不敢的时候,心里会泛起淡淡的酸楚。
于是那天晚上,在哈雷又不断翻身的时候,阎涵咬了咬牙,忽然翻过身来猛地搂住了哈雷的腰,在他耳边轻轻的安慰:“钱师傅不会有事的,肯定会没事!”
哈雷的身体微微一僵,紧接着全身瘫软下来,他顿了顿,试着转身,却又怕那种鼻息和鼻息交汇的感觉,最后他只是放松了身体,倚靠进了阎涵的怀里。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也知道这胃剌了之后除了少吃点儿之外,人还是可以好好的活着,可是我就是,很害怕……”
哈雷的声音在暗夜里微微的颤抖,连带着脊背也是簌簌的发着抖,阎涵的手紧了紧,他忽然低下头,用嘴唇轻轻的碰触着哈雷的发顶。那种吻微弱的就像是幻境,可是却带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哈雷感觉到从头顶喷薄下来的热气,那热气熏蒸着他,熏红了他的耳根,熏热了他的眼眶,熏染的心脏跟着微微颤抖。
“你,是不是有些喜欢我?”
哈雷的声音有些沙哑,细微却不容忽略。阎涵的身子微微僵住,连轻吻都停住了。哈雷却像是等不及他思考,伸手掰开他圈在自己腰间的手,猛地转过了身子:“你喜欢我对不对!”
阎涵依旧不说话,连呼吸都屏住了,他想把手从哈雷的手中撤出来,却被哈雷紧紧的握住:“你在心疼我对么!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沉默了好久,哈雷的眼睛一直灼灼的睁着,只是今晚的月亮似乎躲在了云层后面,没有丝毫的光亮,夜黑的,就像是墨一样。
“呵……”静默的空气里忽然传出阎涵轻轻的嗤笑声,他生硬的掰着哈雷的手指,语气里故作轻松,却听得到使劲咬紧牙关的痕迹:“你还真是喜欢自作多情!”说着他翻身下了床,拿起被子出了书房。
哈雷静静的侧身躺在床上,听见客厅里沙发深陷的声音。他那样静静的趴了很久,直到听见阎涵细碎的鼾声响起,这才轻轻的把脸埋在了被子里,渐渐的,纯棉的被面上,被洇湿了一大片。
阎涵轻轻的打着鼾,双眼却直直的盯着客厅的天花板,他听见了哈雷隐忍的抽泣,手狠狠的抓紧被子,越攥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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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师傅手术的那天,是个少有的晴天。空气里没有流动的风,连温度都提高了好几度,带着点类似于春暖花开的温暖。
但是哈雷知道这些都是假象,严冬就是严冬,过了冬至,马上就要三九。
“小子?想什么呢?”钱师傅正坐在床上,优越拿着一条温热的毛巾正挽着袖子轻轻的给他擦着手臂,摸到他手背上的针孔时,优越脸色微微的暗淡,紧接着深吸口气,强挤出一个笑脸:“您别操心他了,他不小了。”
哈雷慢慢的走到钱师傅床前,轻轻的点头:“我已经长大了。”说着他靠近钱师傅,拉起他的另一只手,轻轻的攥在掌心里微微的揉搓:“不会疼的,我和老板还有大山哥都在外面等着你,很快,我们会准备好多好吃的等你出来。”
钱师傅忍不住笑出了声,身子轻轻的打着颤,优越没好气的紧紧抓着他的手背轻轻的拍打:“不要乱动!”
钱师傅撇了撇嘴,冲着哈雷眨了眨眼睛,哈雷的笑容这才完全舒展开。钱师傅长长的舒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要挨刀子的可是我啊,怎么感觉你们一个个的倒像是要上刑场了呢……”
优越的手忽然顿了一下,紧接着他把钱师傅的衣袖拉好,又从哈雷的手里接过另一只胳膊轻轻的擦着:“您别乱说话!”
钱师傅笑的淡然:“没什么忌讳的,该活的死不了,该死的也活不长,这就叫做命。”他说着回头看了眼一直微微抿着唇的哈雷,微微的扬了扬下巴:“小子,你信命么?”
哈雷抬起头来愣怔的看了会儿钱师傅的脸,直到他变得模糊了,这才狠狠的点了点头:“信……”
“家属都出去吧!”门忽然被推开,护士长带着几个小护士走进了病房:“这边要做术前准备了!”
钱师傅冲着微皱着眉头的哈雷和紧紧捏着毛巾的优越摆了摆手:“你们放心吧,该吃吃,该喝喝,一会儿等我出来了,你们可就没这闲工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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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雷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两手放在膝盖上,紧紧的握成拳头又放开。手术室门顶上的灯鲜亮血红,它才刚亮起没多久,哈雷知道,还要等好久它才会熄灭。
就是这样小小的一扇门,远隔着生死,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一个神秘的盒子,你满怀着忐忑,打开的时候手微微的颤抖着,因为不知道被放出来的是天使还是恶魔。
如果决定生死的就是这样的一扇门,那哈雷是否能够摆脱呢?已经死过一次的他,是为了经历些什么,才会回到这人世间的。哈雷轻轻的捧住自己的脑袋,忽然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你怎么来了?”静谧的走廊里忽然响起了优越略带惊讶的声音,哈雷慌忙抬起头,就看见一个身影逆着光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看不清来人,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只是微眯了眼睛:“你怎么来了?”
阎涵轻轻的坐在哈雷的身边:“没什么事儿,就过来看看……”看看谁,似乎又不是那么重要了。他伸手,从带来的保温瓶里倒了杯参茶出来:“你最近总熬夜,喝些这个,免得熬不住。”说着他又回头,招呼着站在一边的的优越和大山:“你们也过来喝些吧!”
优越站着不说话,只是看了眼大山,见他迅速的把脸撇到一边,有些赌气的走过来,一把抢过阎涵手里的保温瓶,仰起脖子就要往嘴里灌。
“你不知道自己喝这东西不适应啊!”大山猛的一把抢过来,没好气的把保温瓶墩在长椅上。优越狠狠地仰起脖子,胸口微微的起伏着:“你终于舍得开口了啊!这么多天我以为你是变了哑巴呢!”
大山看着他,最后狠狠地一甩手冲着走廊的另一边走过去:“懒得理你!”“你说什么!”优越气势汹汹的追过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两个人就那么推推搡搡的越走越远。
哈雷看着他俩远去的背影,轻笑着摇了摇头。捧起手里的那一杯参茶轻轻的放在唇边,闻到了淡淡的馨香和甘甜,细细咀嚼之下,却又带了些苦涩,他放下杯子,微垂了头:“你大可不必来的。”
《重生之哈雷是只狗 阿扈扈》第5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