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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方白笑道:“今回出来,却是将近一年没回去了,我也惦记着家里的事情,总不能都让那些孩子们处置了。这草原上过年,等来年再瞧,也不会变了样,就等来年再来便是了。”
张丹枫面色变了变,朝着张宗周告了一声,便拉着楚方白走出门外,低声道:“不过是月余时候,佩瑾便多留几日,也不耽误什么的。这样着急回去,难道是你们教中有了什么变故不成?亦或是……我冒犯了什么……?还是有哪里……”
楚方白失笑道:“丹枫,你猜测我教中有变,也算是蒙混;又怎么说起来,是你的过失了?这原本就不相干。在瓦剌这些时日,你般般都照应我周全,我哪里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不知怎地,楚方白忽地觉得,此时张丹枫这样忐忑,应当是与那日他说了,自己却没听见的那些话相关。便是从那一日起,总觉得张丹枫有些不对,说话做事,都与先前有些许的不同,只是他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
微妙的一点不同,即便是能够察觉,也并不就是能够准确地分辨出来的。且这些时日以来,楚方白自己心情很有些低落,能够分神注意到张丹枫的不同已经是难得的了,若要细细分明,怕是他还没有这么细心。
稍一分神,再看时却见张丹枫抿着唇,似是有了什么决断的模样。楚方白心中才一动,便听他道:“佩瑾既是要走,我不放心你独自一人。且你不会骑马,可是要怎么离开?总不能在这里雇佣什么不知根底的人驾车送你。”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要送楚方白回去了。楚方白忙道:“你好容易回家一次,难不成连新年都不在家中,就又要走了?”
张丹枫看着楚方白,眼神停留片刻,断然道:“是。便如佩瑾所言,横竖明后年草原上还是一样地过年,我……我放心不下佩瑾,定要看着你安稳回去了才成。”
楚方白笑叹道:“丹枫当我是小孩子了?若论本事,怕是你还及不上我。不过是从瓦剌回去,又不是翻山越岭的难险,怕什么呢?”
见张丹枫还要说什么,楚方白将手放在他肩上,道:“便是你不能放心,我也却不是独自一人。前些时候我便传信给老黎,让他过来接我了。身边有人伺候,你还能不放心?”
想了想,楚方白又笑道:“知道你是不喜分离,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纵然是知交,总没有一辈子都在一起的。你当真舍不得,就送我去雁门关吧。再说要往中原去的话,可就是你的过错了。你也要在张大人面前尽尽孝心的。”
提到了张宗周,张丹枫果然不再说什么。他是个孝子,方才说要跟楚方白一道回中原的话,怕是一时冲动才能说出了口。又抬起头,面上是苦笑的模样,张丹枫叹道:“佩瑾从来都知道,说什么话便能让我不能不听从。”
因便道:“那我便送佩瑾往雁门关去。一路上也都是蒙古人,即便是有老黎,仍旧是语言不通,总是有些不方便。且一来一回,至多也就是半月时候,误不了新年。”
等楚方白点头了,张丹枫才又道:“只是佩瑾此去,怎么也要给我个传信的法子才好。上次分别,就是三年不见。这回若是又要等上三年,我怕是佩瑾都忘记了张丹枫是谁了。”
楚方白笑道:“怎么也不能忘记了你的。”
说着,也从怀中拿出一只鹰哨来,递给张丹枫,道:“这是呼唤信鹰的哨子,人的耳朵听不见这哨子的声音,教中的信鹰却会闻声而来。你在它脚爪上绑上写了字的布条,鹰便会把信带到黑木崖上。也不必担心旁的人会拿到信,但凡要拿信,只有身上熏着特制香料的人才能不被信鹰所伤。除了我身边小殷,也就只有大同分舵通传信息的人身上才熏这种香料。”
张丹枫接了哨子,来回看了一遍,笑道:“这东西虽说我先前也见过,却没有这么精巧。毕竟是中原的手艺,比草原上猎人自己制成的小了许多。既是特别训出来的信鹰,哨子也有不同,应当也不会因为这个引来了那些猎鹰吧?”
楚方白道:“这是自然。用那信鹰,也能向大同分舵索要一些教中信息,若是你有什么要探查的,尽可向他们询问。”
将那哨子小心收在了荷包里,又将荷包系在了衣内的系带上,张丹枫抬头笑道:“这下可不怕找不着佩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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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黑木崖上,这才有种回了家的感觉,楚方白坐在书房的椅子中,舒了口气,瞧着外面海棠树落下冬日最后一片黄叶。
离开时这树上还是满树繁花,回来时却只能瞧见它落最后一片叶子,当真是时光荏苒。算一算到了明年,自己便是三十四岁的年纪,虽说从镜中瞧着这张脸,好似仍旧才过了少年时候,只是自己却是清楚的,已经是上了年纪了。
不知道为何这些日子总是这样计较,一些个原本根本不放在心上的东西。诸如年纪,相貌,这些个形于外的东西。这样与原本的自己,差别真是大。
难不成,真的是被原本的东方影响了?也操心这些只有女人家才见天寻思的事情……
楚方白想着,忍不住浑身寒毛根根竖起。他可是不想变成笑傲江湖书中东方那样子。
又在心中埋怨了一遍任盈盈,将他仅剩的胡子刮掉了。虽说楚方白也明白,就算没有任盈盈那几刀,那几根胡子没有半年也要自己脱落掉。
盘算了一遍,让人做一副假胡子装上,会不会瞧着好些。正想着,却听见外面笑声和说话的声音,是曲非烟正往这边走。
楚方白将手中镜子掩进了袖中,转过身,正瞧见曲非烟推门进来。跟在她身后进来的,却是任盈盈,不知为何方才她却是并没有与曲非烟说笑,不然早就该听见她的声音。
方才虽说听脚步声,隐隐觉得像是任盈盈,但是这么几个月不见,好似她功夫又有大长进,竟是一时间不敢就说是她了。此时瞧她迈步,听她吐息,果然是内力大涨。
不由得便笑赞道:“盈盈这些日子当真是不曾偷懒,功夫瞧着又好了。”
又转脸问曲非烟道:“非非你倒是在做什么?却是没见有什么不一样的。”
曲非烟笑着吐了吐舌头道:“好容易爷爷在黑木崖上,我便跟着爷爷学音律了。弹琴入了迷,少不得就要忘了练功。爷爷已经骂了我了,师傅可别再罚我。”
楚方白笑着瞪了她一眼,瞧着仍旧一言不发的任盈盈,有些异样,因便问道:“盈盈怎么不说话?是知道自己是大姑娘了,这就文静起来了?可是在我跟前,也是用不着的呀。”
见说到了她,任盈盈才勉强笑了笑,道:“许是昨晚没睡好,今儿没什么精神。”
楚方白忍不住微微皱起眉,道:“打从我回来,这些日子哪天瞧见你,总是有些精神不济。却是怎么了?便是要用心练功,也不能熬坏了身子。”
《求综武侠》第13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