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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琴贵人是宫女出身,所以为人极其谦卑圆滑,如今也只是个贵人,所以宫中大多数人都比较亲近她,只是据传闻,说她是巧贵妃那一派的人。毕竟她们都是宫女出身。巧贵妃如今虽然极贵,但是宫女的出身却是无法抹灭的。
而且,我知道七巧曾在易皖城被人侮辱过。这件事曾让我痛彻心扉,可是如今呢?七巧,你的污点再不能成为我的痛苦,而会成为我伤害你的武器。
心中谋算着这些事情,却又有些异样的激动,今日会见到七巧吧,已经成为贵妃的七巧,你会是什么样子,你见到我又会有什么样的神色?我能不能骗到你,就像你欺骗我许多次那样。
凤渊阁一直是后宫最热闹的地方,只是以往全是脂粉味儿,今日多了皇帝,却是热闹得不平凡。嫔妃们装扮各异,谁都希望能从当今天子那里汲取一点点的目光。一进入殿内就觉得热气袭来,给这深冬带来阵阵暖意,
酒香与熏香混合在一起,让人沉醉。
玉嫔来得早,进殿之后也没有脱掉披风,只是和琴贵人端坐一旁。看着其他嫔妃说说笑笑。等了一会儿,皇后与皇太后也相继来了,嫔妃行礼之后就在原位坐等。却听宫人通报:“皇上驾到!”
我随宫嫔跪下,一会儿听见脚步声,智元帝的声音也传来:“爱妃,小心。”我抬起眼偷看,智元帝牵着七巧的手走了进来。
七巧还是那个七巧,脸色如玉,发丝胜雪,端是一派不可侵犯的风情,如今她风华正茂,又怀有龙裔,脸上满是骄色,却又装作满不在乎的温婉。那么矛盾的情绪在她身上,却是别人无法模仿的。
七巧与智元帝一同前来。皇后在给智元帝行礼的时候也跪拜了她。等皇上唤大家起来,七巧微微向皇后俯身:“七巧怀有身孕,不方便行礼,还请姐姐见谅。”皇后有的是气度,微微一笑,表示不计较。
待皇上、嫔妃都入座之后,我这才为玉嫔撤去披风。坐在旁边的琴贵人立刻发出一声惊呼:“好美。”
是啊,灯光下的玉嫔明艳得像一团火,闪闪的银饰在一片金黄中那么与众不同。她微微一抬胳膊,还能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露出的晧腕就像是夏日里的莲藕,让人垂涎。这样一个尤物,智元帝的目光很快就被吸引了过来。
“玉嫔今日看着真是与往常大不相同。”智元帝兴致盎然的问:“不知为何作此打扮?”“禀皇上。”玉嫔站起身,媚眼如丝:“玉儿有礼物要送给皇上。”
说罢,周围鼓声顿起,玉儿跨入堂中,明艳皎洁动人心魄,舞动的腰肢像是夏日的风拂过头顶,那么无意却温柔,银饰发出的碰撞声比起寻常的丝竹之声却又有一种深远的回响。玉嫔随着鼓点旋转,周身的红,像要将自己燃尽。
当然,这样的红也让其他女人咬碎了牙,一向淡定的皇后也轻轻的咬着嘴角。我想她一定在后悔,后悔放过玉嫔。至于七巧,当我抬头看她之时。她也看着我,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之前想过很多次,当我再次遇到七巧时我要怎么面对她,是微微一笑,还是冷眼相对,可是事到如今,我却只是木然的转过头。我怎么能让你认出我呢?我恨你,我还要活着看你的凄惨下场呢。
☆、第78章
一曲毕,玉嫔手捧着银角酒杯站里堂中,惊艳四座。智元帝连叫三声:“好!好!好!”却从席上走下,牵起玉嫔,另一只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美人如此心意,深得朕心,深得朕心。”
不管周围嫔妃的嫉妒眼神,智元帝将玉嫔牵到自己的席位旁边不舍放开。安海也知情识趣,赶紧安排宫人添加凳椅。这一下子,七巧刚踏进凤渊阁的气势被抢走了大半。
我知道七巧在看我,她看到我,恐怕也顾不得玉嫔了。我却躲着她的目光,只是一味的看着玉嫔,尽好做奴婢的本分。
这一晚上,任何礼品都显得相形见绌,七巧自己的字画清秀惊奇,展露才华,可是比起玉嫔这样活色生香的礼物,也是黯然失色。玉嫔这晚就像一团火,燃烧自己,也燃烧着智元帝的理智,虽然知道帝王薄情,可只要他一时情迷,对于我们就够了。
宴席散后,智元帝直接摆驾鸾莺阁,要知道,之前智元帝宠幸妃子,都是直接是召见养心殿。他夜宿过的也只有巧贵妃的朱雀殿。我跟着随从大队浩浩荡荡的回鸾莺阁,还不忘向安海道谢。他此刻态度更加亲昵:“都是玉嫔娘娘的福分,都是玉嫔娘娘的福分。”
我抬头看御辇上的玉嫔,她笑靥如花,正被智元帝圈在怀中,像一只被囚禁的小鸟,白玉似的脸上毫无愁容。可我却觉得悲哀,强迫你去爱一个不值得爱的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悲哀呢?
玉嫔进妃,搬去德妃以前居住的燕鸣殿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只是不知道来得这样快,想来这智元帝也有些喜怒无常。
玉妃搬进燕鸣殿后第一件事就是让我把所有的奴才都集合在一起。那些奴才个个面露喜色,精神抖擞,前些日子懒散挑剔的嘴脸是全全消失了。见玉妃嘴角微弯,都以为是要派发赏赐。等了半晌,玉妃却叫出小方子:“司刑房的太监都来了吗?”“来了。”小方子点头,去门口喊进来几个拿着板子的太监。
那些太监个个面色肃穆,手中拿的红色板子还有未干的血迹,端是让人生出惧意。我闹不清楚状况,却见玉妃端坐在太妃椅上一声令下:“一人二十个板子,最前面的两个多加十个。”那些奴才一听,这才回过神来,吓得连忙告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这是?”我也问玉妃,怎么好端端要打他们板子。
玉妃看我一眼:“珠珠,奴才当然是要教的,他们同小方子不同。他们不习惯接受好意,那我只能教教他们什么是规矩
。”
司刑房的太监别的不会,打起人来个个是好好手,那板子看似不重,打下去深可见骨,一会儿就哀嚎一片,皮肉嫩的早就见了血。我没有阻止玉妃,也不觉得下面这些人可怜,宫中的命运都是靠自己掌握的,他们昨天的选择也造成了今天的结果。我唯一可怜的只有玉妃,她额发高高梳着,宫装精致,表情冷漠,她已经不是我的阿诗玛了。
入夜,难得智元帝政事缠身没来燕鸣殿,我正准备伺候玉妃用晚膳,却听外面有宫人通传,说是巧贵妃派人来请玉妃用膳。我和玉妃对视一眼,该来的还是要来,为她穿上厚厚的外衣,又系了风褛,这才出门。
来传话的太监唤小德子,个子有些矮,可人看着极机灵,嘴皮子也热络,几句笑话将玉妃和其他宫女惹得嘻嘻哈哈。他见我不笑:“这位姑姑好生严肃,奴才定要好好想几个有趣的逗逗姑姑。”我此刻满腹心事,哪里应得了他,转念一想又装作气急,用带着芙州口音的话语责怪他:“少污言秽语,我家主子是心胸宽广才不同你计较,你也要管好自己的身份。”
《宫娥是17世纪西班牙最伟大的画家委拉斯凯兹的作品》第8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