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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容璋在堆叠的信件中抽出一张:“京中情势又急于星火,这厢还是早些了结为好。”
德全也听说了公主中毒之事,恨声道:“必定是白莲教搞的鬼,这帮刁民竟敢在皇室头上动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只是说来蹊跷,照理说,这些邪教惯爱兴风作浪不假,不到万不得已却不会对上官府——毕竟他们蛊惑人心大多只是为财,越不引人注目越能活得久,怎么白莲教倒像是唯恐天下不乱,巴不得闹个天翻地覆呢?这对他们有何好处?
褚容璋疲惫地闭了闭眼:“祝良才那头安排得差不多了,不出岔子的话,五日后便可直捣贼巢。等回了京,许多事便不像眼下这般被动了。”
“殿下说的是。”德全满是皱褶的脸上堆着笑,犹豫片刻后转而道,“还有一事……府里传话过来,说白长史近日来好像……不大规矩。”
一听见白青崖的名字,褚容璋面上便忍不住露出抹笑:“他又怎么了?”言语间尽是纵容宠溺,无一丝不耐。在案牍劳形中得一两句与白青崖有关的闲话,于褚容璋而言也算是偷得片刻闲了。
“长史这几日无故徘徊于静思斋,还夹带了东西进去,不叫人跟着,行迹十分可疑。”
褚容璋哦了一声:“由得他去罢,我临走前欺负了他,恐怕他还很有一股气憋在心里,不折腾折腾发散出来,闷出了病可怎么好。”
德全伺候了褚容璋十几年,最是了解他的心性,见他这般,心中不由得一沉。
在德全看来,自己所侍奉的殿下出身高贵,天资聪颖,胸中既有丘壑,又有城府,最重要的是,他足够心狠。如此种种加起来,未来必定能成为一位合格的君上。
可这些念头在白青崖出现后都动摇了起来。
殿下一向低调简谱,为了白青崖却不惜大兴土木;白青崖的吃穿用度,样样亲力亲为,甚至于亲自教导,又百般纵容……如此耽于情爱,实在是让德全大跌眼镜。
观褚容璋的那些手段,他起初认为他不过是一时兴起,当个小玩意儿玩玩罢了,世家豢养娈童男宠者众,虽不登大雅之堂,但到底算不得新鲜。可白青崖不但与外人勾搭成奸,甚至可能心怀不轨,有可能危及大业,他断断不能再袖手旁观。
德全心中转过这许多念头,语重心长道:“殿下恕老奴冒犯,敢问殿下对白长史的心思……究竟如何呢?”
褚容璋漫不经心道:“你既然瞧得清楚分明,何必明知故问?”
德全没料到褚容璋承认得如此干脆,一时哑然。
“我知道你在忧心什么,不必多言了。他呢,是不怎么聪明,”褚容璋转了转腕上的佛珠,眼中漾出一点笑,“可也不笨。他爱的是富贵荣华,自然明白跟着谁才最能得偿所愿——弄倒了我,还有谁能保他一世的富贵无忧呢?”
德全急道:“殿下心里明镜儿似的,既明知白长史对您的心思不纯,为何还弃那么些一心一意待您、出身又配得上的大家小姐们不顾,屈就一个徒有其表的男人呢?”他停下来顺了口气,继续道,“何况这等荒唐之事若被陛下知道,那您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都要付之东流了呀!”
“哦?”褚容璋悠悠问道,“你以为,父皇迟迟不肯为我封王,突然回心转意,是因为我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吗?”
德全瞪着眼:“难道不是吗?”
“自然不是。宋家倒台,我出力不少是不假,父皇也都看在眼里头。然我成年后更大的功劳不是没有过,为何偏偏在我将他接进府里后,父皇才又许我王位,又许我兵权呢?”褚容璋意味深长道,“这个恪王的名头,不是为着我立功,而是为着我荒唐。”
“殿下……”德全无言以对。他一面为褚容璋并未被美色冲昏头脑而高兴,一面又为他见疑君父至这等地步伤心,半晌才憋出一句:“殿下宠爱白长史原来是另有谋虑,是老奴肤浅了。”
褚容璋笑道:“这倒不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罢了。还有,那些个‘徒有其表’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他心眼小,若是给他听见了闹起来,我可不一定保得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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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容璋在外焦头烂额,白青崖在京倒是春风得意。
沈三钱为给他出气,寻了个由头将白青骧弄进北镇抚司关了半个月才放出来,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听说接出来时满身脏臭,人都瘦脱相了。
白启元为官多年,奉行的一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揽事、少惹事,自然便能少祸事。他自诩如履薄冰,谨慎为官,不防自己的儿子竟然闹到了锦衣卫那里去,吓得他好几天没睡好觉,等白青骧放回来后,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他狠狠骂了一通。
《攀龙附凤的拼音》第9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