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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上,忽地挨了一记糖炒栗子。正眼冒金星之际,耳垂,也被萧奕安张嘴轻咬了一下,“林婉之,不许胡思乱想。”
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悦,我点点头,讷讷地应答了一声便不再多言语。
环在我腰间的双臂用力,萧奕安把我搂得更紧了。凑近脸,他偷偷亲吻了一次我的脸颊,才恢复了惯有的平和语调,笑着问我,“娘子,为夫刚刚想了很久,因为你的两个字而茅塞顿开,终于为这座佚名亭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牌匾。”
瞧他一脸得意的劲儿,我疑惑的反问道,“哪两个字。”
“杜牧。”
“杜牧??!”杜牧和这座亭子有啥关系?
“因为你的提醒,让为夫想起了杜牧的《山行》。记得它最后两句诗为: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松开双臂,萧奕安轻转着我的身子,让我直视于他,“坐爱枫林晚,只因喜爱这深秋的枫林晚景……然则对于为夫而言,不喜枫林,惟独爱‘婉’。从今往后,这座亭子正式更名为‘爱婉亭’!一生一世,不,是永生永世,永惜吾‘婉’。”
脸,是火烧火燎的发烫。动也不动的凝视着萧奕安,此时此刻,他眼中灼热的光芒直接温暖到了我的心底。迎着他饱含深情的注视,我羞赧地别开目光。把脸倚在他的胸膛处,顺带着,我一拳头轻轻揍在了他的肩膀,“少来这些甜言蜜语……”
不知为何,说出口的话,却有几分颤抖与潮湿之意。
“小叔叔,婶婶是不是哭了?”坐在昭煜的腿上,本是兴致勃勃看着雪景的临儿扭过头来,困惑不解地问。
“你婶婶她不是难过,而是开心。”
低声哄劝着,萧奕安轻轻拍抚着我的后背。蓦地,他执起我的手,带着我快速走出亭子,往更高的地势走去。直到离半山腰的亭子隔得远了,他才停下步子,体贴地从怀里掏出块娟帕为我擦拭眼角泪痕。摇头叹息一声,他好笑地调侃道,“我的娘子,你怎么比以前更爱流泪了?”
“那是因为你老爱戏弄我。曾经是,现在还是……”我红着眼睛控诉。
“对,为夫就是喜欢戏弄你,喜欢看你张牙舞爪的模样。唯有如此,我才能化被动为主动、彻底降伏你。”捏捏我的脸颊,萧奕安促狭道,“小婉儿,你知道么,你的性子是典型的软硬不吃。不许解释,因为在你看来,解释等于掩饰,掩饰等于事实;不许不解释,因为解释不了的故事也算作事实。所以啊,为夫常常不知道自己是该噤口不语,还是该畅所欲言?”
我的头上,赫然一排竖线,“我、我哪有如此刁蛮?!”
“刁蛮好,为夫独爱你的刁蛮,他人可是无福消受。”一声轻叹,萧奕安随即拥我入怀,“小婉儿,方才在马车上当着昭煜与临儿的面,我之所以刻意回避往事不谈,是因为我知道,你从来都是个强作镇定、外悍内虚之人……俗语说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并不是指责你平庸,而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的用心。”把头轻倚在他的肩膀,我出声打断了他的解释。黯然的垂下眼帘,我低低地诉说道,“相公,我就是嫉妒,嫉妒其余的六个…… 鬼就知道,你以后还会不会再拥有其他六个。”
“若是没本事绑住我的心,就别怪本公子处处花心。(*^__^*)”不由分说的,萧奕安嬉笑着再次在我前额上赏了一记糖炒板栗,“女人善变的是脸,男人善变的是心。本公子还没愚蠢到学风筝那般,一辈子只为一根线冒险。”
愣愣地看着他,虽然知道他是在说些玩笑话,但我的心情,仿佛从云端跌落至东非大裂谷谷底。直视着他眸底越来越开怀的笑意,半晌过后,我僵硬的舌头仍旧没法复工。
“许多人因为寂寞而错爱一人,更多人却因为错爱而落寞一生。”捏捏我的脸颊,下一瞬,萧奕安的神色却变得庄重,“林婉之,其实我也嫉妒,嫉妒占有你过去的男人。呆侍卫对你而言,或许为序幕、为基调;至于李玄琛,他却一直是主旋音。那么我呢?虽然我知道,在爱的世界里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有谁不懂得珍惜谁。但是,本公子绝对不做插曲。倘若将来……”
将来?你已经是我的肖邦终章了,还会有什么将来?
踮起脚,我用力在他的薄唇上吧唧了一口,“弃我去者,昨日今日不必留。相公,我再也不胡思乱想,你也不胡思乱想好么?”
欲言又止地看着我,萧奕安的神色依然有几分凝重,眸底亦是氤氲暗藏着道不尽的复杂。良久,他才几不可微地颔首同意。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温和地说道,“婉儿,我不得不承认……我有几次,越在意却越不着边,故意把真话说得肤浅。”
萧奕安俯下脸,额头抵着我的,他的大手也抚上了我的脸,轻缓地来回摩挲着。注视着我,他眼底的流露出来的情绪皆是爱怜与疼惜。再明白不过他这个小动作所代表的含义,顺从的,我闭上了双眼,即刻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喷扑在了我的脸颊。本以为他要吻我,可是下一瞬,迎面吹来的冷风却让我意识到,自己与他的距离隔远些了。
“相公??”低唤一声,我刚想睁开眼睛,却被他出声阻止。
“先别睁开眼。你仔细听,风从山间呼啸而过的响动声,细雪飘落而下的细微喧哗,还有日出来临前云卷云舒之声……听见了么?它们是我内心深处对你产生的悸动。还有……”他的声音,是如此得低沉暗哑,可是话语之间却隐藏着一抹蛊惑人心的沉醉。
“还有什么?”
“还有……还有我的歉疚。”
“歉疚?!”心,猛地一沉。惶惑地睁开双眼,我意外地看见萧奕安神情严肃,单腿跪在我面前。连忙去扶他,我惊愕不已地问,“相公,你这是做什么?先起来说话……”
坚持不肯起来,萧奕安始终是单腿跪在冰凉的碎石路上。但是他脱口而出的话,却让我本是慌乱失措的心情顿时变为沉重不安,“婉儿,我打算今天晚上就离开钱塘,返回长安。”
冷冽的寒风吹在身子,让我混沌的思绪彻底麻木,愣愣地看着跪在我面前神情肃穆的萧奕安,我一时找不到言语来形容我此刻复杂的心绪。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知道,你的本性并不喜好工于心计,之前的种种谋算不过是为求自保。从你嫁入萧府的第一天开始,周遭的环境对你而言全都是束缚。尤其是你被程玄佑刺伤之后,你更是抗拒长安,抗拒与长安沾边的一切。”
“婉儿,你或许认为我急着返回长安是舍不得荣华富贵……”苦笑着,他摇摇头,“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正是倚仗着他人无法企及的高贵身份,我们二人才有可能在萧府不期而遇。这是我的荣幸,也恰恰是我的不幸。如果不是因为出身在萧家,我连见到你的可能都没有,更无论与你有缘结为夫妻……”
《凭尔去忍淹留红楼梦》第25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