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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是皇帝或者一介匹夫我仍旧爱你,一生一世,不终不止……
此生,子执吾手,吾与子偕老,吾执子手,便与子成说……”
倚在我肩膀的人似乎在笑,我低头看他“寒秋,你可曾听懂?可曾记牢?”
燕文寒秋的目光始终望着前方,一动也不动,仿若时间凝滞“箐箐,你看,你快看……”他虚弱的抬起手,指着前方,我抬眼过去一片梅林,一片飞雪“箐箐,那是你和我从那面牵手而来,真好,你的笑真好……”
我宛然一笑,展开怀抱把他抱在怀中“是啊,真好……”
“箐箐,再给我念一次那首儿歌,我想听……”燕文寒秋的声音渐弱。
我心知肚明,悲伤淡淡充满我的心,可我似乎有些释然,我缓缓道“好的,我给你念,你好好的听,今生记得,来世也要记得,我要你生生世世的记得……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富贵福寿全……”
我不记得那一天自己一共念了多少次那个歌谣,直到自己喉咙沙哑再说不出一句话,直到自己怀里的那个人再无声息冰冰凉凉的倚在我胸口,直到雪下了一尺多厚,我回过神的时候李德胜和周全皆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我撩眼看他们“皇上在天上看着我们呢,谁也不许哭……”再开口时我自己却已经哽咽难抑“不许哭,不许……”
一滴、两滴,泪水竟不能抑制无知无觉的划过我的脸颊落在我怀中燕文寒秋的脸上,他睡的那么安详,就像稍稍一盏茶的时间就会醒来一样……
可我清楚,死亡就是如此,不是去去就来,不是等待就等等回的,而是一去再不回来……
这个人从此从我的人生中消失,可对于我来说,消失的只有他的肉体,而他的音容笑貌,他的举手投足却是永恒的留在我的心里,伴着我苍老,伴着我死亡……
这一生,我们早已成为彼此浸入血肉刻入骨髓的深刻,这是真爱,这是挚情……
我站在天与地之间,雪在下,不停的下,交织成一张细细密密的网,把我裹在雪里,融进梅香。
只闻前方传来一阵幽幽缓缓的话语声,我抬头,看见梅林深处走来一个人,一身的雪衣,白玉冠,容颜俊美无俦,他挑着一双绝代风华的桃花眼笑看我唤
“箐箐,箐箐……”
我站在原地,痴痴的望,望着那个人从梅林深处渐慢走进,眼前是那刻骨铭心的笑容,如若初见。
回荡在我耳边是那句经久不断的誓言“子执吾手,吾与子偕老,吾执子手,便与子成说……”
(正文完结,后有番外三篇)
第72章燕文寒秋番外下:何以不情深
我燕文寒秋这一生活了六十五年,在臻崇五年的那个冬天,我在此生我最爱的女人怀里,在自己的故土之上,在漫天飞雪梅开枝头的傍晚,结束了我这起伏而功过参半的一生。
满园的梅花在雪中盛放,远远看去已经分不清楚那落满树的到底是雪还是梅花,我可以闻得到淡淡如丝般的清香味道围绕在我们身边,到底有多久没有享受到这份清静了连我自己都数不清楚了……
我倚在箐箐的肩膀上,缓缓的跟她说着话,听她念起那首讨喜的儿歌,我的思绪有些远,似乎已经飞到天的那边一样,回到过去,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这是死亡吗?感受着灵魂离开身体飘飘荡荡的浮在半空中,清清楚楚的看着自己苍白而安详的睡脸,看着她面带浅薄微笑的念着那首儿歌,看着漫天纷纷的大雪,看着这片熟悉却又陌生的宫殿楼落,那一声声儿歌悠扬,穿越过我的灵魂直奔云霄之上……
人死会如何?会去哪?我不知道,可我记得我这样告诉过箐箐,无论我走到哪里,黄泉抑或碧落我终会站在最明显的位置上等着她,她应我,让我无比心安……
我看着她脑海中的过往一幕幕翻涌而出,每一个定格都有我有她,原来深刻就是这般,连死亡都不能改变半分,我顽固而倔强的记住所有关于她的片段,那是我最美最幸福的瞬间……
我们成亲四十余年,这一路坎坷异常,无论何时何地便是一直到我死我都感激上苍把这个女人赐予我……都说江山美人孰轻孰重,可我从来不想这么区分,对于江山和美人的选择并非只有单取其一这一途。
我是追求尽善尽美之人,江山与美人我都要,任一个也不丢。
记得很久之前,我们曾为了信任与否的事情争执,她告诉我,我们是这个世间最特殊的两个人,真情挚爱并不是我们可以追求和较真的。
的确,我认为她没有一句都没有说错,我是皇帝,一国之君,我登高位为着天下苍生谋福,为着燕文家稳坐江山永恒,我属实有很多不想为却必要为之的事情。
爱着一个女人想给她世间最真挚纯粹的爱情,可我有后宫佳丽三千,那些她所想的一对一的情感在我身上恐怕这一生都只能是空想。
我常常想男人和女人的占有欲应该是一样的吧,只是男人能主宰这一切而女人只能敢怒不敢言,箐箐不是如此,她深谙这其中的真相,所以她选择另一条路走,一条与我并肩平行的路……
我不得不说她着实聪明,安身与立命之间的利害早已被她看的清楚透彻了,可她从来不说,悲喜起伏也不大,她喜欢静观其变,然后以不变应万变。
你看她撩水不掀涟漪般的淡然便会从心里凉到外面,她亦习惯敛眉淡目的行事,可我却最深知她的性子,她的姿态可以放的很低,可她的心却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好似那夜空之上的一轮冷月,薄辉清澈,无论何时都是浅浅的一层凉意,你爱它,却无法掬其半分,可观且只能远观。
我更深知她内心里不安稳的东西为何,南梁北邑的战争准备打响之际一件事情的发生让我更深切的了解到这个女人的才智与胆识,可那一刻我也终于清楚,于我与她之间的感情便是竭尽我们之所能也未必会成为我们心目中所想所念那般纯粹美好了。
我们的身份太多特殊,我们的爱并不能拯救彼此深陷皇家内苑的无奈,都说皇帝是万万人之上,可也就是我们这种被架到最高位的人才有更多的欲为不可的苦衷,就算我一心想保住箐箐和烨儿的地位,但那条路太难,胜数难测。
那是她已经并不对我能给与她的感情抱有期望了?我不知道,真得不知道。她从来守口如瓶滴水不漏的,外人很难从中看出端倪,便是这个和她朝夕相处多年的我也是半猜半推,始终摸不准她的心思。
是太傅提起箐箐与额图泽之间的那些事情,也是太傅的话点醒我,他说:自古女子的聪慧都不是一件好事,稍微聪慧一点的玩人;很聪慧的玩人上人;十分聪慧的玩江山……他看了我一眼:皇后的才华只在十分聪慧之上,不过她想的不是江山,她想的是她自己和孩子头顶的方寸之天……
《与子成说读音》第17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