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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想,倒是祈祷牧齐快些离开邺都了,算一算时间,距离姬深加冠已经只得两年——若姬深打算把先帝留下来的格局改动,又不甘心前朝政事继续受制于曲、高等望族,那么如今开始筹算已经算晚的了,牧碧川年轻,资历也浅,清都郡司马一职被波及到的可能,比清都郡尹低多了。
因牧齐多年守边,牧家人又不多,和邺都各家谈不上多少交情,却也没什么仇恨,只望牧齐来得及脱身才是。
——不过,聂元生既然向自己表明了结盟的之意,又说牧齐离开的好,想来在这眼节骨上纵然真有什么事情也会尽力压上一压、等牧齐走了再动手的吧?
第一百三十章谣言
哄过了姬深,牧碧微顺势说到了明日到华罗殿去之事:“……奴婢想着料子是陛下赏的,最该谢的自然是陛下,只是劳动左昭仪殿里头的人找了一回,心里究竟过意不去,因而打算明儿去与左昭仪赔个礼,只是……未知左昭仪的喜好?”
姬深听到曲氏便不像上回姜氏那么好说话,他微微皱起眉,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道:“那宫女既然是在华罗殿伺候,着她取点东西又怎么了?若是什么都不做,留她何用?闻说华罗殿里刚才有人到过风荷院,可是给了你难看,因此你打算过去迂回一二?没有这个必要,朕使了人去着曲氏好生管教便是。”
牧碧微心下一哂,暗道上回还是一口一个幼菽,这会就变成了曲氏,虽然说男子喜新厌旧是多数,可如这位这样翻脸翻的快的到底少数,不过她也听出姬深话里有话,明着听仿佛是在给自己撑腰,实际却对自己亲近太后那一派人有些不满了。
她忙偎进姬深怀里放软了声音爱娇道:“左昭仪派来的人客气得很,奴婢想左昭仪也不会为难奴婢的。”说着她面上染了一层轻愁叹道,“奴婢蒙陛下抬爱,以卑贱之身得以伺候陛下左右,身在宫闱又有谁敢对陛下不敬、而来为难奴婢呢?”
这么说着她眼里却落下泪来,姬深本是狐疑的听着,忽觉她声音有异,不由皱眉道:“既然无人为难过你,好端端的你又哭什么?”
他对高太后一系的妃嫔到底疑心重,立刻追问道,“可是曲氏派人羞辱了你?!”
牧碧微忙擦了擦眼泪嗔道:“陛下不信奴婢方才所言吗?左昭仪哪里为难过奴婢了?奴婢……”说着她又眼泪簌簌而落,“奴婢是想起了父兄!”
“牧卿自请离开邺都果然是受了旁人排挤。”姬深脸色却没好看多少,沉着脸道,“亏朕当初还再三盘问了他,他竟也不开口,难道是觉得朕年轻,不足以庇护他不成!”
牧碧微一听这不是话儿,心想姬深果真是极不喜欢旁人拒恩的,何况如今朝政委托蒋、计二相,姬深因着贪玩,倒不觉得不亲政有什么不好,只是蒋、计二人对先帝睿宗的临终托付很是看重,他们又都是位极人臣了,再往上也不敢想,如今年纪大了,俱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何况邺都的望族还有曲、高在上,如今除了博取一个史书上一片丹心的名头对旁的也没什么念想了,对姬深的劝谏限制自然不少,姬深因此对两人极为逆反,也难怪听说牧齐果然受了排挤才要离开邺都,当初在西暖阁却怎么也不肯说后要生气。
“陛下不知,奴婢的阿爹哪里是觉得陛下年轻所以不足庇护?”牧碧微赶紧替牧齐说话,“若不然这离都之事怎的先来求了陛下准许而不是左右丞相?”
姬深听她这么说了脸色才缓和了点,依旧不大高兴道:“他若是当真觉得朕足以庇护于他,怎的朕问他缘故,却一味的拿先人来欺哄于朕?”
这个欺君之罪,牧碧微当然不能叫牧齐得了,忙解释道:“阿爹离开邺都的缘故,正是他禀告陛下的这些,焉有欺瞒之处?奴婢说想起父兄就难过,却是因为大兄的缘故。”
“哦?”
“陛下隆恩,任奴婢的大兄为清都郡之司马,原本阿爹为尹,自然可以彼此照拂,也好指点大兄初为政事的不足之处,只是因邺都流言浩荡,阿爹行正影直,又得陛下垂青,亲自任命职位,自然不惧流言,不敢瞒陛下,奴婢的大兄,本也是不惧什么议论的,只是……”牧碧微说到了此处,似有难言之隐,姬深不免催促:“到底是怎么回事?”
牧碧微叹了口气,方用一种无奈的语气道:“陛下也知道,因着容华娘娘之弟死于雪蓝关的缘故,容华娘娘对奴婢并牧家总有些芥蒂,这也是人之常情。”
姬深嗯了一声道:“锦娘是个明白的,你未曾进宫前,朕就与她说过此事,锦娘尝言过不会因此来为难你,你不必担心。”
何宝锦的话若是能够相信,莫非当日绮兰殿并后来梅林之局都是我臆病所见么!
牧碧微心中冷笑了一声,面上却作出乖巧柔顺之色,依依的点了点头道:“奴婢谢陛下费心——只是呢,奴婢的大兄不知宫中之事,担心容华娘娘因此对奴婢心存不喜,故而……故而欲与何家化干戈为玉帛!”
姬深对牧何两家的恩怨兴趣不大,若非何容华正得宠,雪蓝关死上一百个何海,姬深也懒得多问一句,至于牧齐丢关失关之事,若无何容华这么一插手,过后也就是蒋、计二人处置,他只管用个玺便是。
之所以调解两边,不过是因为如今牧碧微是新宠,何宝锦却也没有失宠,他不想两人因了何海之事成日里勾心斗角,变着法子向自己告状惹自己心烦罢了。
如今听了牧碧微的话倒有了几分兴趣:“牧郎想怎么与何家化解?”
“大兄因早年随阿爹驻边多年,至今尚未娶亲。”牧碧微轻声道,“因而闻说容华娘娘还有一妹,明年及笄,如今正待字闺中,所以便向何家求娶,何家也答应了,如今已经换过了庚贴。”
姬深听了,便笑道:“锦娘美貌,其妹怕也未必会差,牧郎倒是好艳福!”
牧碧微不防他以貌取人至此,面上表情足足顿了一息才调整过来,勉强笑道:“陛下说笑了,大兄求娶何家三娘子是为了与何家化解前怨,至于何三娘子是否美貌,奴婢却不知道了。”
她这么说时用力捏了捏拳,心想难怪当初姬深想立孙贵嫔为皇后时,高太后那么愤怒,合着这位君上眼里只有美貌二字定高下,门第出身气度教养统统都是浮云?!
可怜的左昭仪,曲家碍着皇室的权势不敢说什么,高太后发了话,曲幼菽也只能收拾东西住进华罗殿里去,若不然威烈伯亲自教导出来的掌上明珠,便是容貌平平,冲着她那一身高华气度,外头多少人家费尽了心机去求?
这一瞬间,牧碧微想到了焚琴煮鹤四字……
只听姬深奇道:“何家既然允了婚,此事又是你大兄主动去求,你却忧虑什么?”
“唉!”牧碧微先是幽幽一叹,这才继续道,“大兄向何家提亲,本意是希望两家化干戈为玉帛,彼此握手言和,可是邺都里却传起了谣言——说大兄这是觑着容华娘娘得陛下的喜欢,因此想着攀龙附凤,这……这简直从何说起!”
《紫台行男主是谁》第17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