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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问这个还好,一问,时采风的脸色迅速黑了下来!
他近乎咬牙切齿的道:“误交损友,如之奈何?”
这么说时,时采风怨恨的盯住了卓昭节。
卓昭节一头雾水。
卓昭姝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顿时语塞。
冷场片刻……
时采风忽然转头问稍前的淳于桑酝:“十一娘,你十三哥昨日去什么地方了?”
淳于桑酝闻言嘁道:“我还要问你呢,若不是你从前成日里带他去那些烟花地,他如今也不会三不五时的在外头留宿,惹父母生气了!”
“我这几日可没见过他。”时采风斜睨着卓昭节,却催促淳于桑酝道,“他昨日去了什么地方?”
淳于桑酝啐道:“我哪里知道?反正他好几日没见人影了,今早父亲还说等他回去了要动家法……恐怕又是宿在了娼家!”
时采风阴险一笑,慢条斯理道:“哦,你不要急,宁九说过今日要过来的,淳于这几天好像是和他一道,到时候你劝劝淳于早些回去向令尊请罪不就是了吗?”
宁九?!
卓昭节一惊,差点就要问:“长安有几个宁家?你们说的又是哪个宁九?”
已经听淳于桑酝抱怨道:“你们三个凑到一起就没有好事,今儿又想做什么?我十三哥都好几天不见人影了,我母亲也担心得紧呢!偏他常去的几家楼阁都没寻着人影!”
“咦?他们常去的几家楼阁都找过了吗?”时采风满意的瞥见卓昭节脸色迅速阴沉下去,轻咳一声抑制住狂笑,尽量若无其事道,“也许去了其他地方?可去长公主府问过?”
淳于桑酝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时采风利用上了,兀自道:“他和宁九常去的地方都寻过,至于纪阳长公主那边倒还没问——十三哥他当真和宁九在一起?”
——不用问了!纪阳长公主!纵然这长安有好几个宁九,纪阳长公主的子孙总不能排上几个九吧?这位长公主可只有两个儿子!
卓昭节心中腾的一下,怒火熊熊而起!
时采风微微一笑,风姿翩然:“自然,我骗你做什么?”
这两句话提醒了正气得全身微微颤抖的卓昭节,她在袖中的手慢慢握紧:既然淳于十三昨日宿在娼家——淳于桑酝没有理由污蔑自己兄长——宁摇碧与他一起,那么如果今日淳于十三和宁摇碧一起过来的话……
宁九你……若当真做出夜宿娼家的事情来——当初分辩我误会你的书信字迹仍旧鲜明,你却……这样欺人太甚,我……
满意的察觉到卓昭节眼神中的凛冽、蓦然紧咬的银牙,时采风在心中无声的笑了:宁九啊宁九,我叫你逼着我来赴宴、被阿姐逮个正着,当着众人的面挨训……你不会想到你在人群里找来找去,倒是我先遇见了你这心上人吧?
这真是苍天有眼!
反正如今虽然还有些春寒,但总不至于飘雪了——不就是被丢下水吗?去年我特意学了凫水!
时五郎拿扇子遮住脸,笑得阴险快意。
义康公主的宴席并没有很严格的规矩,也不怎么按众人门楣安排,这怒春苑中过了两道门,正式进入苑内,就可以看见依着地势、林木、景致设好了一座座矮榻长案,有置于室内的,有廊上,有庭中,花前池畔、深丛栏外,众人可随喜好择席入座,按着先来后到的规矩,并不论什么贵贱,从这样的安排里可以看出义康公主的确不是苛刻的人,反倒透露出一种恣意疏放的意态。
当然,这林苑最中心、即义康公主自己的席位附近还是特别留了几席的,估计是给来客中与义康公主关系最亲密或身份特别尊贵者预备。
公主设宴的规矩大部分人都清楚,而且虽然除了那特别留的几席外,其他席位但凡空着就能入席,但来赴宴的人心中都是自有分寸,各自按着父兄长辈的官职、爵位、权势判断自己该择之席,纵然有一二特别争先以图表现者,旁人见了一哂了之,反正苑中席位尽有……义康公主喜欢设宴,却最恨扫兴,谁若赴宴时引出争执,除非极明显的一方有错,否则两方都要被公主追究得死去活来——义康公主设宴多年,这样没眼色的人早就绝迹了。
淳于姐妹后族出身,论起来都是义康公主的表侄女,时家姐弟的祖母是华容长公主,也要叫义康公主一声姑母,他们常选的席位距离义康公主并不远,卓家只是侯爵,自然要远上一点,但既然和淳于、时家走在了一起,淳于桑若开口相邀,卓家三姊妹也不扭捏,随他们坐到了一起。
第十一章重见不须惊
这几席恰好设在了一座爬满薜荔的假山下的一片空地上,初生茸茸的草丛上设了一人高的寿山石嵌人物雕空龙寿纹十二扇围屏挡了几处风口并略远处席位的窥探,一望可知是专门供一道前来又不希望被外人打扰的人预备的,环着围屏一色琉璃矮榻,琉璃在春日的暖阳下,赫赫生辉。
榻前置着一张张铁梨象纹翘头案作为食案,曲边卷云纹,四角镶云纹角牙,包金嵌云母,单是一张已经价值不菲,如今却满场都是,足见公主富贵。此刻案上已经备好了开宴前的时令瓜果,并四色点心,都盛在水精盘中,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拂林银壶里装的是五色饮,每案各不相同,壶边另配着金樽银碗,供彼此交换喜欢的饮品,为这仿照魏晋高士的聚饮之宴添了几分异域风情。
席位之间放着鸡翅木镂雕镶大理石八角双层几,上层放着暖房里催开的海棠盆景,迎着残存的寒意吐蕊绽放,略作间隔,下层则放了笔墨等物,让起了诗兴的人随时取用。卓昭节心想这样的广宴,也亏得公主有这许多人手布置,她估计了下,今日赴宴的少说也有数百人,再加上随从侍儿,如今怒春苑里至少有上千人,虽然侍者不入席,但这些围屏、琉璃榻、翘头案上并无露水,估计多半是今早才拿出来备好的,也不知道公主府为了这次春宴究竟动用了多少人手,才能够在众人抵达之前把一切预备好。
他们这一干人虽然谈不上交情深厚,但约在一起坐就是为了说话,就嫌鸡翅木镂雕镶大理石八角双层几并海棠盆景麻烦,都让随从将这些小几连盆景搬到一角,以便交谈。
落座之后,卓昭节方知道被淳于姐妹极为推崇的时娘子名未宁——据说这个名字是她自己后来改的,是时相与华容长公主唯一的孙女,时相和华容长公主只生了三子,膝下无女,对这个孙女自然格外疼爱,而时未宁也的确才华横溢,非但文武双全,而且尤擅军阵武略——就连当今圣人都戏说她大有古时木兰风范,只可惜如今大凉四境安宁的很,休说她一介女流,就是正经的武将也是无用武之地。
“初骑竹马咏芭蕉,曾忝名公诵满朝。五字便容登要路,一枝还许折青霄。岂知流落萍蓬远,不觉蹉跎岁月遥。国计未宁身未遇,窜身江海混渔樵。”卓昭节嘀咕着这首前人咏芭蕉的诗,心想,“这时娘子特意自己改名为未宁,如今虽然不是国计未宁的时候,但她身为女子却胸中有如此抱负——还真是身未遇了。”
《春茂侯门的男主是谁》第171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