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雨小说www.lanyuting.com
>
沐兰发觉我们在紫宸宫外,略怔了一下,随即袅袅婷婷地向我和赵睢站立之处走来,屈膝向他行礼道:"妾身沐兰参见殿下,殿下和妹妹早安。"
赵睢替我簪好小玫瑰花朵,抬眸看了一眼沐兰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不必客气,小内侍急忙近前,将我刚才的话和贤妃不在宫中的讯息对沐兰说了一遍。
沐兰转向我,轻声细语说:"多谢妹妹送我的香料,我前几天绣的那几幅丝帕,不知道妹妹觉得合不合用?"
我一直想给赵睢绣一幅有香草图案的丝绢,但是手艺不够精致,见沐兰擅长刺绣,于是托她帮忙绣了几块赠给赵睢,赵睢见我数日忙忙碌碌,以为那些绢帕都是我亲手所制,他欣然收下后每天带在身旁。
我见沐兰相问,急急忙忙应答说:"很好用!"
赵睢听见我们的对话,紫眸中微微掠过一丝错愕之意,随即恢复了镇定,淡淡一笑道:"的确很好用,多谢了!"
沐兰美丽的面容泛起两朵红晕,她似乎有意在我面前避免与赵睢过多接触,语气恭谨对他说:"既然娘娘不在宫中,妾身就先告退了,妹妹若是有空,常来瑞丹宫坐坐。"
赵睢久立不动,将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双紫眸好整以暇地凝注着沐兰离去的身影,仿佛十分沉醉于她窈窕动人的曼妙身姿。
我觉得很诧异,举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他竟然无动于衷,继续欣赏沐兰的背影,我心底蓦然而生一种酸酸的感觉,径自向前走去,低声嘀咕道:"讨厌的沙猪,你既然这么喜欢看她,为什么不自己去瑞丹宫看!"
我以为赵睢会迅速追赶上来,不料走出很远很远都不见他的踪影,心中不由暗暗气恼,用力将鬓旁那朵小玫瑰花取下来,将花儿远远地扔向花园中的假山池塘内。
赵睢悠悠然靠近我,捉住我的手问:"为什么扔我的花?"
我抬头看着他,噘着小嘴说:"你明明知道,你刚才至少看了沐兰五分钟还不止呢,我和你打招呼,你都不理我!"
他爽朗一笑,漫不经心说道:"她穿的那件宫裙式样不错,想必是母妃的设计,改天让母妃给你也裁制一件,你穿上一定很漂亮。"
我故意转过头不理睬他,恨恨地跺了跺脚。
他从衣袖中掏出一块粉蓝色的绣着香草的绢帕,问道:"你说说看,这块绢帕从哪里来的?是你绣的,还是沐兰绣的?"
我怔怔看着他,辩解说:"是沐兰姐姐绣的,我那一幅绣了很久才绣好,也不够漂亮精致,所以我。。。。。。"
他紫眸盯视着我,低声说:"所以你就将别人的东西冒名顶替骗我使用?宫中内织染局多的是精致绫罗丝绢,我会稀罕这个?"
我见他神情认真,只得怏怏低垂着头从衣襟内取出我自己亲手绣的绢帕递给他说:"这块才是我的。。。。。。你如果不要沐兰绣的,我们就换过来好了!"
他看也不看接过我手中的淡蓝色绢帕揣入怀中,然后沐兰绣的那一块还给我,轻声说:"小香草儿,不要羡慕别人的手艺,这种贴身使用之物,只要是你做的东西我都喜欢。即使她们裁制得再好,都比不上你对我的心意。"
我回嗔作喜,却故意眨了眨眼睛说:"我才不信呢,你如果不喜欢沐兰,为什么盯着她看那么久?"
赵睢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乘机将我拉进怀中,带笑低语道:"我如果要单独看她,还会让你知道?我只想试试你心中究竟有没有在乎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拿别的东西来搪塞敷衍我!你和别人的事情我都没找你算账,你还敢吃我的醋!"
我立刻明白他刚才故意看沐兰的用意,是为了惩罚我拿别人制的绢帕给他,却无意听出他话中有话,瞪大眼睛问:"你找我算什么帐?"
赵睢他举手作势欲敲我的头,声音带着几分严肃说:"我被父皇扣押那天,你在香浮殿外对瞻基做了什么?"我想起那天在众目睽睽之下故意抱住朱瞻基的情形,料想有人将这件事密告给了赵睢,见他如此紧张我,心头依然很高兴,腻在他怀中撤娇说:"没有做什么,我知道瞻基怕我纠缠他,所以故意吓唬吓唬他啦!"
赵睢紫眸带着淡淡的宠溺之色,语气却很认真,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那么做,可我还是不愿意你和他们那样亲密。你给我记住,从今以后除了我之外,决不准让任何男人碰你,听见了没有?"
我仰头应答道:"记住了,不过你也好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像今天这样看别的人,沐兰也不许!"
赵睢见我软语娇嗔之态,微有心动,忍不住俯身亲吻我,在我耳畔轻声说道:"我都答应你。"
我知道赵睢并不希望我介入或者打听朝政争斗之事,也不喜欢我和别的男子接近,我倚靠在他怀中暗暗提醒自己,以后尽量不要在他面前说起朱瞻基或者白凌澈的名字,以免让得他心情不悦。
高大恢宏的谨身殿是皇帝朱棣的寝殿,廊檐下一溜排开十八座威猛的大石狮子,每一头狮子旁边都站立着一位铠甲鲜明、手执长创的皇宫侍卫,四只银雕仙鹤的长嘴内飘出一缕缕龙涎香,更显庄严肃穆、和谐安宁之气。
我们一起走到谨身殿前,空旷的殿外广场上早已伫立着一个青色衣袍的人影,正是皇太孙朱瞻基。我隐约听说太子朱高炽虽然来到了北京城,最近的身体状况却比朱棣还差三分,几乎一病不起,不得不将所有朝见、问安之事全都托付给儿子朱瞻基处理。
朱瞻基看见我们,态度谦恭向赵睢行礼,说道:"侄儿参见四叔、四婶。"
赵睢和颜悦色应道:"你今天见过父皇了吗?大哥的病好些没有?"
朱瞻基眸光掠过一丝愁绪,回答说:"侄儿正在等候皇爷爷起驾,有一件要紧事禀告皇爷爷。父王的病情没有太大起色,痰咳之症越发严重了,宫中几名御医都去看视过,说眼下天气炎热,到了秋冬时分自然会好起来。"
赵睢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多分担一些事务,不要让大哥再为国事操劳了。"
金色的曙光照射着宫殿的飞檐,清晨的空气甘洌而清新,我们三人和一群内侍们默默站立在广场前,恭候着朱棣和贤妃起驾。
朱瞻基犹豫片刻后,终于打破了沉默,转头主动向赵睢说道:"四叔可曾听说过京城兵马指挥使徐野驴被杀之事?"
我一大清早就听见这样恐怖的杀人消息,不禁立刻抬头看了看赵睢的脸色。
赵睢神情镇定,似乎时此人的死讯并不意外,说道:"听说过一点。"
朱瞻基见他接话,继续说道:"此事起因是二叔在山东私自募集的数千天汉卫亲兵在京城作乱,他们罔顾法规频频扰民,态度极为嚣张,各司官员皆有目共睹,徐野驴身为京城兵马指挥使,他职责所在,不能不依法制裁他们,可是如此一来,自然会得罪二叔,二叔一怒之下将徐野驴诏进汉王别苑,命手下护卫动用私刑杀了他。"
《紫禁城香水》第94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