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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这次不会离开你了。咱娘儿俩不分开了!”辛三妹抹了把眼泪,跟在护士身后离开了这里。走出病房后,她憔悴的脸上有种难以形容的光泽。
“医生在哪?我这些年存了不少钱,都是给闺女存的。我这就把钱取出来,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我女儿!”她抓住在病房外等候的田医生,不由分说跪了下去。
“不急,不急。”田医生赶紧搀扶起她,“咱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他的身后,是一个皮肤雪白、眼神怯怯的小女孩。
邬童一手牵着小树苗,一手递过去已经准备好了文件,“沈雪出事之后,一直没有人来认领。咱们几份鉴定需要先做一下……”
话没说完,辛三妹已经把小树苗拥入怀里,喃喃地重复着:“孩子别怕,别怕。姥姥会把妈妈治好的,别怕……”
很多年之后,邬童去非洲观看动物大迁徙时,在母狮子的脸上也看到过那种光。
小狮子被鬣狗抢走后,母狮子费尽千辛万苦夺了它回来,眼睛里露出来的就是这种来自最原始的母性、来自失而复得的欣喜。
她在自己的母亲眼里从未见过这种光,但她很庆幸,人世间还能有这样的光。
第64章在夏天相遇的,在夏天告别(1)
1。
夏天结束了,秋天很快就到来了。
沈雪的名字在互联网浪潮中被冲散了——每天都有不幸的女人冒出来,受伤的、失踪的、被打的、被害的……太多太多了,多到已经有些令人麻木了。人们已经想不起来在初夏时消失在网约车上的女人到底是叫沈雪,还是叫王雪、李雪、张雪、周雪……
记得她的,只有她的母亲、女儿和她从未想到会成为朋友的那一群人。
伤害她的那名网约车司机,在这年八月快要结束的时候被抓获了。所有的主流媒体都对这件事一带而过,也许是怕引起他人效仿,也许是怕带来一场不可控的舆论浪潮,那个改写了沈雪生命的人,只是被简单地写为:“犯罪嫌疑人,男,龚某,初中文化水平,22岁,已于我市岭山水库附近一带落网……”
直到第二年的夏天快要到来时,庄朵朵才无意间在一张旧报纸上看到了关于犯罪嫌疑人被抓获的详细描述。
这张旧报纸是郭劲从办公室仓库拿回来的——他们每个人的办公室都订购了大量的书报,有许多品种都是重复的。因为集团公司每年都拨相当一笔文娱经费下来,杜总嫌花不掉,就像派任务一样强制安排给员工。
“必须花掉,啊。必须花掉。你今年的经费花不掉,明年集团公司拨给我们的预算就少了!”杜总一脸端正地讲出这句话。
想到这件事郭劲就感到很可笑,只是这份可笑从此与他无关了。他已经接了香港一家投资公司的Offer,准备和庄朵朵一起搬离花州,在深圳开始新的生活了。
庄朵朵比他早两个月去的深圳,因为他的辞职手续要走一段时间,而她找到了一家培训学校的工作。那家培训学校专门接收高三的学生,专门为那些和她一样有着蓝天梦的女孩子们提供课程。
连庄朵朵自己也想不到,她竟然能独立地在外地租房、生活、工作……她忙着熟悉课程、忙着准备教案、忙着讨那些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们的欢心,忙到已经忘了过去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时间一刻也不停地缠着郭劲。
这次回来,是她和郭劲准备正式搬离花州。
她已经把他们在深圳的小窝布置好了,虽然房子是租的,但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是她亲手挑选的;不像这个他们住了三年的老房子,里面的沙发、窗帘、餐桌全都透露着父辈母辈的审美。
“车位也是先租了一个,咱们开一辆车就行。时间我算过,刚刚好。早上咱们一起出门,你开到口岸停下来,我再继续开去上班;下班呢,咱们倒换过来,我开到口岸接你,咱们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然后回家……”庄朵朵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他们的新生活,“冬衣咱们就不带了,那边也穿不着,这样还能省一个箱子出来。把墙上咱们的照片都带着吧。”
郭劲微笑着看着她,他觉得她变了很多。他怀念过去的她,但他也更喜欢现在的她。
2。
邬童也和他们一样选择了离开这座小城。
去年魁星建工的官司她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一举成为花州法律界叫得出名堂的青年律师。同时她还占据了花州各家小报的头版头条一段时间,因为她亲手把父母送进监狱待了一段时间。
那是她刚刚替魁星建工立下汗马功劳的那个月,天气开始降温,律所准了她和团队两周的休闲假。她带着小桑和另外几位团队里的年轻人一起去温泉度假村好好休息了半个月。回来之后就发现家被搬空了。
她昂贵的装饰画、沉甸甸的黄铜台灯、造型独特的书房小沙发(名叫“妈妈的怀抱”,是她顶喜欢的球状造型,她常常陷在里面睡个短觉)统统不见了,甚至包括她浴室里的花洒都给人拆下来带走了。倒是她客厅里那座纯白的、超出常人理解之贵的沙发,倒是没被搬走,因为她父母觉得是白色的,不吉利,不适合她弟弟的婚房。
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家,邬童突然就笑了。
陪着她一起回来的小桑担心她再次引发脑梗,慌忙扶她坐下,她只是摆了摆手,把电话打给了父母。
“为什么?”邬童只问了这三个字。
她的父母显然也是有备而来,在电话里振振有词:“啊,什么为什么?借贷公司的人说了,你钱还不上的话,他们就要来拉你的东西;与其白白让人家拉走,还不如给你弟弟用……”
《小心女司机前句》第110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