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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程还没有回答,魏子超便恨恨地说:“我一直以为你做事最有分寸,看得清,做得妥当,怎麽那日棋行险著,自己的命都不顾了?若是那贱人真的拿你做人质往外跑,我不挡你,旁人也不挡麽?皇上的旨意谁敢违抗?庆王爷和闻心都是犯了重案之人,你这样做,官府怎麽可能会因为你的性命而放走他们?你师父又怎麽肯袖手旁观看官府的人与你为难,你这不是要让我们自己的人起内讧吗?”
萧程心里羞惭,答不上话来。沈三上前,握住萧程的手,却发现那手冰凉,微微发颤,心里也难受,柔声道:“事情还未绝望,萧兄还得保重自己。以後有什麽事,我们商量著来,我和子超总会帮你的。”
萧程只觉得浑身乏力,又不知该怎麽回答,只耷拉著脑袋。魏子超拉开沈三,说道:“别碰他,那家夥现在喜欢男人,别让他打你的主意。”
沈三哭笑不得,白了魏子超一眼。萧程抬起头来,对魏子超说:“对不住了。我有一事相求,可否让我去见见闻心?”
魏子超气得笑了:“好,好,你可真是……如今他们被关在刑部,沈大人调了毅宏去看守,去看他会有些为难。不过,我再去打听打听。”
正说著话,外面稀里哗啦进来了一大帮人,吴非和沈黎走在前头。沈黎一进来就高兴地说:“程儿,那媚骨的解药弄到了,你先服下。”
萧程依言服下,过了片刻,内息流转,一提内力,完好无损,待要高兴,又怕是闻心受刑讯,抵抗不得才交出的解药。那般娇滴滴的身体,若是被打得遍体鳞伤,岂不是痛死?那笑容刚挂上脸,就僵住了。魏子超和沈三知道端的,心里都暗自叹息。吴非和沈黎不知,俱惊疑不已,吴非抢上前,说:“程儿,怎麽,是假的麽?明儿,快去请药师李先生,请他快来看看!”
萧程一惊,忙道:“是真的,我很好。”吴非这才放下心来。沈黎松了一口气,说:“我说呢,他怎麽敢给假药?”萧程一听,心又悬了上来,看向魏子超,满眼的恳求。魏子超瞪了他一眼,不著痕迹地点了点头。
那些人见萧程无碍,都高兴得很,沈黎吩咐下人上酒菜,说要给萧程压惊。也不上别处,就在那小小院落里,吴非和四个徒弟,沈黎父子,魏子超,又请来了药师李牧,这些人就一起吃喝起来。
萧程有心事,又得强颜欢笑的应酬,转眼一看师父和沈黎喝得兴高采烈,李牧在一旁偶尔插嘴,心里微苦。从见到师父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露出笑脸。又看到魏子超著意讨好沈黎,马屁一个接著一个,就算碰壁也决不罢休,那副谄媚的样子,著实有些让人作呕。沈三也不多言,只微笑著品酒,看向魏子超时,甜得都要滴出蜜来,回头看向自己,却是一脸的同情。三个师兄也很放松的样子,只是耿明偶尔看向自己,暗自担心。这顿饭,萧程吃得越来越堵,又不敢扫兴,只得勉力相陪。
这般又过了两日,萧程打起精神来练武,忙著自己的事。师父和众师兄每日里出外打探消息,说是殷王爷那儿也有异动。沈三来看了两回,只说部里忙得不可开交,庆王爷的事情倒放在一边,忙著查殷王爷的事。那殷王爷是皇上的胞兄,十几年前皇上登基时,好几位皇子因图谋争夺皇位被贬,殷王算是硕果仅存的一位。这麽多年来,他表面上循规蹈矩,暗地里却在招揽人马。本来也是,殷王是长皇子,又是王贵妃所出,皇上是五子,系丽贵人的儿子,皇後无子,谁当上皇帝,本无定数。若不是皇後看中,又加上庆王爷父子辅佐,殷王替下皇上就位,也不算荒唐。也许是忍了这麽久罢,自己的弟弟当了皇帝,堂兄又大权在握,不服也是合情合理的。萧程心里只惦记著闻心,时不时地又有庆王爷涌上心头,哪里还有闲心去理殷王爷的事情?再加上沈大人此时也没有派差事给萧程,殷王爷的事对萧程而言不过是旁枝末节罢了。
又过了两日,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了魏子超。一见面,萧程又用那恳求的眼光看去,魏子超骂道:“现下你怎麽跟个小狗似的?一看见我就讨骨头吃。”
萧程的目光立时变得恶狠狠的。魏子超笑道:“好了好了。我已经打通好关节,今日你便随我去刑部吧。”
萧程眼睛一亮,随即又暗了下来,沈吟片刻,说:“我能不能先去看庆王爷?”
魏子超变了脸色,说:“你不是还要救庆王爷罢?把事情说清楚。”
萧程一惊,救庆王爷?从未想过吗?想过吗?正糊涂时,听魏子超说:“这个算盘你就别打了。我得和沈三说去,你脑子坏掉了,不能理你。”
萧程一把拦住魏子超,说:“我怎麽会打那个算盘?庆王爷是主谋,无论如何跑不掉的。我只是想求求他,让他把闻心的干系尽可能减轻,说不定能饶了闻心的死罪?”
魏子超松了一口气,陪笑说:“我说呢。萧程你别怪我,这段时间你为人处世大违常理,我只是看不懂你。”
萧程心里道:“别说你,我自己也看不懂自己了。”
魏子超又说:“求庆王爷?你求他就会应?”
萧程苦笑著答道:“那闻心是他的情人吧,那时,闻心都不肯抛下他逃跑,庆王爷也应该不会舍得让他身首异处罢。”
魏子超斜眼看著萧程说:“你还真是幼稚得很哪。”
第18章探监(上)
萧程随著魏子超来到刑部,却没有去关押犯人的地方,直接进了衙门,绕了几圈,来到一个独立的小院。萧程自恢复内力後,又回到以前耳聪目明的状态,看那周围虽然没有多少人,却隐隐有内力深厚之人潜伏的气息,知道这里必是关押庆王爷的所在了。进了小院,走进当中的房子,是一个书房的模样。魏子超用力搬开一个书架,露出一堵墙,不知触碰了什麽机关,那墙移开,现出一个向下的阶梯。魏子超说:“就是这儿啦,跟紧。”便下去。萧程看那阶梯旁有灯火,映得下面透亮。
走了几步,萧程突然想到,那闻心是不是和庆王爷关在一起?此时正在做什麽?卿卿我我,还是计谋脱险?有没有……有没有……想到我呢?
下了大约四十级台阶,面前赫然一座牢狱,铁栏杆围著,庆王爷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牢房不大,里面靠内墙放著一张床,正中间一张桌子,旁边一张椅子,庆王爷正坐在那椅子上,手拿一本书,就著那灯火聚精会神地看著,外面来人似乎对他根本没有什麽影响,头也没有抬一下。
魏子超对萧程说:“有话你快说吧。”
萧程看著这牢房,不由得想起自己被监禁时的情形,难熬的酷刑,羞辱的调教以及那深入到骨髓的快意一一在眼前浮现。看著那人仍然一副主子的模样,高傲,凌然不可侵犯,与那时的激情荡漾恍若两人,不知怎的,脸竟然热了起来。
《惊涛迷局》第17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