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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时道:“听说兰旭是个孤儿,就当捡个流浪猫回去了,有何不可?”
周成庵道:“艾松性情冷淡,爹娘相继过世都未露哀戚,装都不肯装一下,更是不近美色,活得不食人间烟火,可就是这么个神仙,把好模样的兰旭捡了回去,从此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你说兰旭的作用是什么?”
花时越听面色越阴沉,磨着后槽牙,觉着离谱:如果兰旭是艾松的娈童,那自己是怎么来的?大户人家的娈童,哪里碰得到女人!
周成庵又道:“能打动艾松这个冷情冷性的神仙,这份殊荣,远远超越了美色,谁不想一睹为快。”一口气说了太多,周成庵喉管黏腻,轻咳两声,震得伤口阵痛:“总而言之,公主怎样待驸马都不为怪,你还是把心思花在我的安排上。这次殿试,你表现很好,那些装备,你确定不会有破绽?”
花时哼道:“当然。”
“不日皇上就会给你封官,你的用处可大着呢,不要让老夫失望。”
花时没理乎,他现在心情不佳,满脑子都是:兰旭知不知道外面都是怎么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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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科科举堪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前有文会试舞弊,后有武殿试刺杀,一时间京城重臣人心惶惶,遂借着武殿试未能决出状元榜眼之由,劝解小皇上待到刑部查明刺客,再行传胪。
不料小皇上一反和气,执意专横:“朕堂堂一国天子,若被几个刺客吓得束手束脚,岂不令天下人耻笑!传胪大典必须如期举行,朕要让那群只敢隐藏暗处的反贼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授命于天民心所向!”
如今周相府中养伤,六部之首的吏部天官一时没有对策,干脆事不关己,顺水推舟,其他官员一见天官的态度,均低下头做起乌龟,于是紧赶慢赶,传胪大典循例于五月初一举行。
小皇上也是憋气,待到太和殿唱名,庚寅科竟开出了史无前例的并列武状元!
举世皆惊!也是小皇上瞒得太好,此前竟一点风声没露,就连兵部尚书也蒙在鼓里;后有好事者向许仕康打探,许仕康同样一问三不知。
武举名次张榜长安街西街,公主府早有人在前盼着等着,见到双状元,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朝一旁的牙差确认无误后,欢天喜地会跑回公主府报喜。
下午,两位武状元身着明光甲,头戴马鸣盔,腰悬青锋剑,跨骑五花马,披红挂彩,沿街夸官,花团锦簇,好不荣耀。当晚,兵部为武科新进士举行会武宴,两位状元万众瞩目,宴会盛况空前,直到亥时才散。
花时醉醺醺地坐上公主府的马车回府,怎么进的府都不记得了,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安置在了榻上,平安端着碗,喜气洋洋道:“恭喜花公子——现在得叫花状元了!快喝了这碗醒酒汤,一直在灶上温着呢,入口刚刚好!”
花时懒洋洋地接过来,却不喝,问道:“兰旭呢?”
平安一愣,心道花状元可真会蹬鼻子上脸,上午刚金榜题名,晚上对驸马爷的称呼都变了,面上仍笑模笑样:“驸马爷知道会武宴耗神,吩咐让您喝完醒酒汤就好好睡一觉,明日公主摆了宴,为您庆祝。”
花时指尖摩挲碗边:“醒酒汤是兰旭吩咐的?”
平安道:“不是,厨房得了您夺魁的信儿,立刻就煮上了。”
当然是兰旭吩咐的,即便全府都喜欢花时,恭祝他中了状元,为他鸣鞭道贺,又能有几人会细致到想着宴后备上一碗醒酒汤。可兰旭特地交代别让花时知道,平安虽纳罕,但清楚不该问的别多问,便照着驸马的命令说了。
花时心思玲珑,当然不信,本来被放在心上挺高兴,却被此举背后的深意搞得火大,借着四分酒意,推开平安道:“别跟过来!”
说罢端着汤,横冲直撞去了隔壁。
兰旭的皮外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行走如常,但到底伤了元气,每日补药将养,才勉强回了魂。得知花时夺魁,他喜不自胜,想着果然没让他失望,目光投到兰锜上的宝剑,从头抚摸到尾,欣慰道:“跟了他,总不算辱没了你。”
身为礼部官员,他自然晓得传胪流程,叫人备下醒酒汤后,转念一想,花时大功告成,他也合该功成身退,绝了那孩子的心思,方告诫平安,不打算再给花时丁点儿念想。
不料他到底小瞧了花时的聪明才智和胆大妄为。花时端着碗闯进来,兰旭正歪在榻上看书,愕然之下,眼睁睁看着花时恣肆放纵地扯开衣领扣子,居高临下道:“怎么着,开始琢磨如何摆脱我了?”
不是摆脱,而是后撤。
兰旭被花时身上浓郁的酒气熏得头晕,可见他面红燥热,摇摇晃晃站不稳当,轻叹一声,放下书卷,上前扶他坐下:“刚当上状元就急着给我扣罪名,把扣子系上,当心着凉。”
“五月的天儿,也就你觉着凉,”花时嘟囔一句,坐了,把汤往桌上一撂,倔头倔脑道,“这汤到底是不是你吩咐的?”
“不是。”
“不是你吩咐的,我就不喝了。”
花时冷哼一声,拿起碗就要往窗前的花盆里倒,兰旭急忙抓住他,气道:“是我吩咐的,是我吩咐的!温了一下午等你回来,你却要把它倒了,明早儿起来头疼的可是你!”
花时心中终于畅快,嘿嘿一笑,仰头饮个精光,得意道:“我就知道你关心我。”
兰旭惆怅地揉揉额角,看他糊里糊涂,本性毕露,实在忍不下去,帮他拢起衣襟,系好扣子,一拍手臂:“回去让平安给你好好擦擦,散散酒气,去吧。”
《兰艾俱焚未删减》第55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