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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寄月听得只觉荒诞无比,又懊悔自己睡得太沉,所以姿势东倒西歪了起来,因此荀引鹤才贡献了个肩膀给她靠,是以招来这飞来横祸。
江寄月急得直跺脚,但江左杨牢牢扯住她,不让她上前,江寄月着急了:“爹爹,总要把他们拉开。”
“让他们去。”江左杨指着学生,又对江寄月道,“他们两的事,你别掺和,你也掺和不了。”
江寄月不解地看着他。
江左杨眉目沉沉的,江寄月很少能看到江左杨露出这样的神色,一下子也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山洞里沈知涯已经从率先出拳的人变成了被荀引鹤单方面揍的人了,他原本就喝得有些醉了,如今几招下去都讨不着好,索性直接撒起泼来,躺在地上,哽咽道:“你们都欺负我。”
过往沈知涯基本不喝酒,因而江寄月还未见过他这一面,看得很奇怪,问那两个同窗:“知涯究竟怎么了?”
那两个同窗倒也没犹豫,巴不得先生和阿月不喜欢沈知涯,因此把沈知涯卖了个彻底。
原来沈知涯今天不光是喝了酒,还下山赌了一通,毫无意外地大输特输,把家里的积蓄都输了个彻底后,还倒赔进去了万两银子,他走出赌场时心灰意冷,又朝同窗借了点碎银,买了酒吃。
原本今晚他都不打算回家或者去书院的,是江左杨找不到江寄月,便下山去寻沈知涯,打眼瞧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样子,骂了他两句,沈知涯便撒泼打滚起来,直说江左杨看他不起,人人都想巴结荀引鹤,江左杨也迟早会把女儿嫁给荀引鹤。
都知道吃醉酒的人会发疯,可沈知涯这番发疯时说的话,倒是让人难辨是真是假了。
江左杨给了他一个闷棍,好容易让他冷静下来下来,问他江寄月去了哪里,怎么此时都没回书院。沈知涯愣了一下,下意识道:“哦,她和荀引鹤……”一顿,又是满嘴胡话,“还能干什么去,攀上荀引鹤这根高枝了,快活去了呗。”
江左杨真的很久没有生这样大的气了,他结结实实地打了沈知涯一个耳光,打得沈知涯终于清醒了起来,愣愣地看着他。
江左杨转头就走,他如梦初醒般追了上来,说是要将功补过,可见了江寄月与荀引鹤照样发疯。
江寄月听着,只觉越听越陌生,沈知涯从前不沾酒,不沾赌,可今日他在赌场赌了个昏天黑地,酒喝得醉生梦死,仿佛从前说最看不惯酒鬼赌鬼不争气的模样的人不是他而已。
而且他并非醉到真的不省人事,他被江左杨打醒后还能带着人上山找到他,说明他说那些话时至少还有三分理智在的。
不,不必讨论那究竟是真话还是只是一时的醉话,他醒着时就说过差不离的话,就在看到荀引鹤送她手串时,不是吗?
江寄月此时想起的,便是上山时荀引鹤问她的话,如果一个人郁积到了一定程度,又会如何?
她不知道沈知涯会如何,现在仿佛有些看到了,猜到了,可是如噩梦般占据在她心头的,是那个卖妻求荣的故事。
江寄月闭了闭眼,她很希望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可是吹过身体的凉风告诉她,这就是事实,无法改变的,她必须要面对的事实。
江寄月最后扶住了江左杨,没有再看沈知涯一眼:“爹爹,我们下山去吧。”
第112章番外六
当江寄月有很多事想不明白的时候,她就会去询问江左杨,江左杨其实很少干预她的决定,他总觉得那是江寄月的人生,他若过度介入就变成了他的人生了,这样不好。
可如果江寄月迷茫了,江左杨也不会不管,就像此刻,从山顶回到半山腰的书院,江寄月连澡都没来得及洗,就跟着他回了房间,江左杨就知道江寄月一定有话要和他说。
“爹爹,”江寄月双眼湿漉漉地看着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江寄月喜欢沈知涯什么呢?喜欢他身处贫困却不肯认输,咬着牙也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即使这一路走来遭遇过多少的非议与白眼,他也要认认真真地念书。那种对抗命运的勇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数年如一日地坚持着。
她还喜欢沈知涯对沈姨的孝心,深更半夜,他用瘦弱的脊背一步步背着沈姨去镇上求医,乡下的路泥泞不平,他走得一脚深一脚浅的,却还在担心沈姨在他背上睡得不舒服。那种细致的关怀,会让江寄月觉得他是个很温柔,很会照顾人的人。
不像很多的学生,大约是家境太好,所以总有些目中无人,说出来的话也是不问疾苦的那种幼稚,让人听了就觉得很讨厌。
可是今天沈知涯又赌又醉酒,几乎要把江寄月对他的喜欢给击碎了,她很想给沈知涯找点理由与借口去解释他的反常,可是能找出的每一个借口都在暗示着沈知涯不是她想象中那样美好的人。
试问什么样的人才会去赌?一定是想要不劳而获,一夜暴富的人,他们在愚蠢的欲望下放大着冲动,在失了理智中一次又一次地开盘押注,赌到眼睛滴血,赌到卖无可卖,赌到人生尽失。
而沈知涯只是进了一次赌坊,就赔了那么一大笔银子。万两的银子,岂止是天价,完完全全是买断一家几十代人命运的深渊窟窿,沈知涯但凡在下注,不,但凡在进赌坊前想一想沈姨,他都不会做出如此荒唐可笑的事来。
可是他没有。
他怎么会没有呢?
江寄月想不明白。
江左杨想了想告诉她:“你知道人总是有些执念的,而执念之所以会成为执念,也是因为人根本放不下。”
《掠妻白鹭下时免费阅读最新章节》第21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