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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珀一跃而下,正巧拦在了她的去路上,她一头拱进他的袍底,姿态相当猥琐。炎珀果断一脚,将她踢得滚开一步去。
他嫌恶地拍打了一下袍边,仿佛被她这一拱粘染了灰尘,斜她一眼:“妖骨,你跑什么?”
她坐在地上,警惕地看着他,不答。
他嗤地笑了:“是怕我抢你走么?你这不祥之物,我可不想要。再说了,因为你的缘故,王宫内外警戒得铁桶一般,没人能带你逃出去。”
她惊魂甫定。站起来,贴墙溜边,准备开溜。
他却没打算放她走,长腿一迈,挡住了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找东西。”她低着眼,敛声答道。
“找什么?”
“……没什么。”她不想跟这个心心念念要把她镇在什么塔下的家伙打交道,只求离他远些。
“说不定我能帮你。”
“不用了。”她侧了一下身子,从他身边挤过去。却被他闲闲的一句话扯住了脚步。
他说:“我原本是洛临殿下的副将。他走了以后,我接管了东翼军。”
她僵立在阁楼入口,听为听到熟悉的名字被提起,心口一阵绞痛。缓了缓心神,回头看了炎珀一眼,想知道他要表达什么。
炎珀也在看着她,说:“我与殿下颇有交情。你既然是他的女人,力所能及的事,我愿意帮忙。”
她不吭声,目光里充满怀疑。一个主张把她镇起来的家伙,她不能信任。
他低头笑了笑,目光转向窗外,神色淡然。
瓶笙收回目光,沿着陡陡的楼梯爬下去。爬到底,又吭哧吭哧爬了回来。炎珀挑眉看着她,等她说话。
“他真的死了吗?”她颤抖着声音,问出这句话。不是她相信他,而是除了他之外,没有谁能帮她。
“跟我来。”他说。
炎珀前方带路,率先走下阁楼的楼梯。他的神态如此平淡,更加深了瓶笙心中的绝望。仍是跟着他一层层走下楼梯。半路上,甚至遇到了洛隐。炎珀十分平静地行礼问候,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
洛隐疑惑的目光落在炎珀身后跟着的家伙身上。瓶笙头一低,装作看不见他,硬着头皮跟上炎珀的脚步。洛隐目光冷淡下去,脸色沉寒,也不过问,任他们两人走远。
炎珀领着瓶笙直接进了地底森林。
路过昔日的树屋时,她站了一下,抬头望了一眼那树屋。炎珀察觉到了,也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问道:“那是你的屋子吗?”
她点了点头,不愿多说话。昔日的景像却潮水般从脑海翻卷而过,激得眼眶微红。佰鬼替她建造树屋的情形。洛临在这里吃烤肉的情形。一言一笑,抬眸转眼,历历在目。
微闭了一下眼睛,催着炎珀说:“走吧。”
炎珀忽然转身走近她,朝她伸过一只手来。她吃了一惊,分不清这动作是友是敌,睁大眼睛向后躲闪。他不耐烦地蹙了一下眉,手一探,揪住了她的后脖领。
在她“你要干嘛”的惊叫声中,大翼展开,腾空而起。她奋力挣扎起来。头顶传来一声喝止:“别动!”
“你要带我去哪?”她大声问道,努力抬头看向他,只看到一个透着烦躁的下巴颏儿。
“去王陵。”他说,“路很远,要飞行着去。”他并没有飞很高,掠着树木的梢头低空飞行。
王陵。听到这个词,她的心如坠冰窟。停止了挣扎,浑身失了力气,四肢垂着,像个死人一样任他拎着。
他烦恼地说:“你这个样子更沉了。死沉死沉的。”一甩手,将她甩到了背上。恩,这样轻松多了。这个甩的动作使她仰面躺在了他的背上,而不是俯趴着。半睁的眼睛可以看到森林上方圆圆的天空。
好像一口大井啊。她茫然地想。她就像一只渺小井底之蛙,困在井底,永远也跃不出悲剧命盘。
他感觉到她仰卧的姿式十分不稳当,不满地说:“你能不能趴过来?这样很容易掉下去,我还得下去捡,很麻烦。”
☆、六十
管他呢,反正她是不死之身。她木然地想。她恨透了不死。炎珀驮着她,盘旋着上升,飞向这口巨井的井口——地底森林的上方。一直暗中跟随的守卫出现了,跟了上来,想要劝止炎珀。炎珀对他们说:“我带她去王陵,不会远离王宫,更不会出落羽川,你们跟着好了。愿意去禀报给王,也可以,看他会不会阻拦。”
守卫无奈,只能派一个人回去禀报,其余人不远不近地跟着。
炎珀飞出洞口的一刹,森林温暖湿润的空气瞬间被寒冷干燥的风取代。只飞了一小会儿,就降落在地上。瓶笙还躺在他背上发呆。他抖了一下肩膀,背上的累赘就“叭嗒”一下掉在地上,像死的一样。她慢慢爬起来,抬头,看到霜雪覆盖的山顶上,是纯黑的玉石砌就的王陵入口。高大的漆黑门柱上方,展着翅翼的浮雕栩栩如生。
她的完全丧失了主见,甚至不知道该迈步上前,还是转身逃走。整个人微微发颤,眼睛茫然大睁着,含了一层凉凉薄泪,模糊了视线。等她略略清醒时,发现眼前已经暗了下来,炎珀正拖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了王陵的入口。王陵有如宫殿,只是清一色的纯黑玉石,地面上有白色玉石标出了道路。阴冷入骨。在两边的石壁上,还雕了许多怪怪小鬼模样的形象,看上去十分眼熟。她不由地多看了一眼,记起来了——正是可以一变十、十变百的佰鬼造型。到处是佰鬼的浮雕,看来,似乎佰鬼是王陵的守护者。
《桃花妖灼》第9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