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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湘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她分明看见从小堂妹的掌心里漏出一点白光,有东西融进了她的掌心。一股柔和而温润的力量立即传达到心里,让她精神一振的同时,那点白光也在她白皙的掌心凝成一朵米粒大小的三瓣白花,如不细瞧,几乎看不出来。
小白毛哀伤的摸着自己的脑袋。敢怒不敢言。
袁芳菲告诉过妹妹。丑丑的白毛可不光能够形成战斗利器,也是防身的好法宝。堂姐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钱灵犀只拔他三根毛,已经算很手下留情了。
“姐,记得要让自己幸福哦!”钱灵犀用力挥手,在雨后的黄昏里,挥别了钱湘君。
被雨水冲涮过的大地,分外清新,回程的路上,钱灵犀向大伯道歉,“我没跟姐姐去,大伯一定很失望吧?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大伯明白。”钱文佐慈爱的摸摸她的头,“灵丫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之前让你去,其实也是大伯的一点私心。不过现在这样也好,让你姐姐一人去,咱们家就少欠一份人情,国公府看你姐姐孤身在那里,说不得对她还要更加的怜惜。往后是福是祸,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走吧,先治好你娘再说。”
他打马扬鞭,带着侄女又往桥头镇而去。
……
数日后。
窗外艳阳高照,照得窗前新开的茉莉更加的香气馥郁,春的气息也更浓了。
窦诚斜倚在窗边,看着檐角新孵的乳燕怯怯的,却是勇敢的抖开小翅膀,开始人生的第一生飞翔,不由得唇边笑意更深了些。
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被在楼下院中两个踢键子的小女孩吸引。那样灵巧的身手,那样自由的双足,那样无拘无束的沐浴在阳光之下,才是他毕生的梦想,却也是今生都无法实现的梦。
却也正因如此,他才格外喜欢住得高一些,这样就可以多看看窗外的景致,看着别人是如何在阳光下自由行走,来去自如。
“诚儿。”窦一德推门进来,就见儿子望着窗外的景致,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低头匆匆扫过儿子残疾的双脚,他的心里是针扎一样的疼。全怪那场大火,还有那个女人,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看不好,窦一德发誓,这辈子绝不原谅她!
“爹,您来啦,坐。”窦诚收回目光,娴熟的推动轮椅,到桌边倒茶。
“咱们父子,还客气什么?”窦一德虽如此说,却是笑呵呵的接受了儿子的孝心,伸手接过他倒的茶,顺着他之前的目光往窗外看,“这两个小丫头倒是挺可爱,你喜欢哪一个?”
窦诚听出些不对劲来,“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窦一德不答,却含笑看着儿子床顶上新安的吊环,问,“这又是灵丫的鬼主意吧?”
窦诚清瘦的脸上有些赧颜,低声道,“她说我老坐在屋里,没怎么活动对身体不好,就想了这个主意。爹,我这些天按她说的试了试,真的有感觉耶。爹您看看,我胳膊上是不是壮实多了?”
他说到后面,眼睛里已经闪出动人的光泽,伸臂展示着自己胳膊上的肌肉,和父亲分享自己的快乐,“灵丫还说,过些天,再给我做副新拐杖来。她说,我说不定还可以试着站起来走走。爹,您说这可能么?我简直,简直都不敢相信,她那小脑袋瓜里怎么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窦一德一直含笑听着儿子说话,直等他说完,才突然来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灵丫虽好,可是年纪太小了些。”
窦诚脸色微变,“爹,您什么意思?”
“你一向是个聪明孩子,爹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窦诚尴尬的别过脸去,目光却不经意间又落在窗外那对踢键子的小姐妹身上,略顿了一顿,他异常艰难的开口了,“爹,这种事……不好。”
“诚儿,你就当可怜可怜爹,行不行?”窦一德的表情忽地变了,此时的他,没有身为商人的精明和气,只有身为父亲的深沉忧思。
窦诚无话可说了。
窦一德的目光落在窗外的钱彩凤身上,自顾自的说下去,“凤儿是个好姑娘,聪明,对做生意有兴趣,而且也有天分,她比灵丫泼辣,但不如灵丫心思沉静。你性子好静,和灵丫可能更合得来,但要论起做夫妻,却是跟凤儿更加合适。你相信爹,爹这么大年纪了,不会看错人的。这会子正好他们家欠了咱们家这么大的一个人情,如果爹要开口说什么,正是最好的时候。”
“爹!”窦诚忍无可忍的开口了,“可是咱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落井下石了?人家正是遇到困难的时候,咱们帮一把不是很应该吗?”
“那咱们的困难又有谁来帮忙?”窦一德有些生气了,“难道你认为爹是坏人,帮忙就是想着陷害人家吗?你是我的儿子,我是给你讨媳妇,给自己选儿媳妇,你以为爹会拿这种事情随随便便的开玩笑?诚儿,你现实点好不好?”
他痛苦又无奈的看了儿子的双腿一眼,“你已经十七了,要是寻常人家,已经可以成亲了。爹知道,你是个心气儿高的孩子,若是随随便便找一个乡野村姑,难道你能甘心?可是好的又实在轮不到咱们,爹是看你跟钱家两个丫头相处得还不错,才动了这个心思。你要是实在接受不了,就只当爹做一回卑鄙小人吧。”
窦诚还欲再说,却见窦一德已经起身出去了。少年的心中一黯,林大婶已经将养得差不多,今天准备回去了,看来爹是早打算好,要跟他们夫妻摊牌了。
但如果可以,他怎会接受这样的事情?重重的一声叹息,从少年单薄的身体中发出。他懊恼的捶打着自己残疾的双腿,无奈而又悲怆。
《庆丰年古筝》第129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