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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虞连翘便问出了口:“李想,如果以后你后悔了怎么办?你会不会怪我?”她问的时候,手正用勺子尖把瓜瓤里的黑籽一颗颗地剔出来,埋着头,神情仔细极了。
李想听了,便摁她的头说:“傻瓜,哪儿那么多如果,再说有什么好后悔的。”在李想心里,这个决定并是一个牺牲,他只不过是感到了命运的莫测。见她默声不响,他又捏了捏她的后颈,说:“我们考不到同校,至少能待在一个地方,这不就好了嘛。”
虞连翘垂着头应说:“当然好啊,可是也得等考了才知道。”
在四月的熏风里,李想有一句没一句地跟她讲着“以后我们要怎样怎样……以后我们会怎样怎样,”越讲心里便越兴奋,那段时间的气氛实在太过压抑,大概每个人都需要这样一番憧憬,好让自己继续振奋下去。
的确,高考不过是两月之后的事,大学生涯也只数月相隔了。
可是无论李想怎样描述,在虞连翘脑中,这几个月后的事情始终是非常的飘渺,不知着落。她没有李想那样明确的目标,也没有他那样强大的自信。
六月倏忽而至。那两天里,虞连翘随着人群茫茫然、惶惶然地进了考场,又出了考场。考完之后,如同魂魄被抽走了一般,糊里糊涂过了好一阵子。考得自然不算好,这个她心下了然,但会差到什么地步,却也不敢去想,到学校取志愿表的那天,周围人人都在估分,而她居然连再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虞连翘这般灰头土脸地懊丧着,李想怎样劝她都不管用。
每次见到,他便用指头点她耷拉着的脑袋:“我跟你讲,每次我想着我考得很好的时候,结果都是一般般的,我觉得考得很烂的,结果反而很好。所以啊,你现在难过也是白难过。”
虞连翘回说:“我跟你可不一样。”
李想说:“哪里不一样,我还不知道你!你这人最喜欢把事情往坏里想了。以前哪次不是这样,要不要我跟你赌?”
虞连翘叹气说:“算了,反正我自己知道。”
李想手一摊,脸上挂上“被你打败了”的表情。这样的对话来来去去,到最后她总是说一句“我自己知道”。
而事实上,其间内情确实只有虞连翘自己最明了。她并不想在李想面前显露情绪上的低落和忧愁,她一点也不想与他谈起这个话题。那种压力和挫败是无处不在的,一重加一重,自己心上的,从他那里来的,他知道吗?
她曾那么地想要用这样一场考试去掌握自己的命运,为自己争得多一点的选择,然而到最后却是山穷水尽。她心里真恨啊。他的那些愿望也都要落空了,虞连翘深深觉得自己辜负了他。她要让他失望了。而原来,让别人失望的滋味比起自己一个人失望要难受上这么多。
后来成绩出来,李想的分数和全省排名比预想得还要好上许多,虞连翘则是堪堪悬在二本线上。李想的志愿填得毫无疑议,重点批次的通知书发送得最早。当他拆开那个装着录取信的EMS蓝色信封时,真可说得上得偿所愿。剩下的只是她去哪儿还不确定。他给她划出了好些学校,全在上海一带,想来随她怎么填,总归是离自己不远的。
因此,当他看到虞连翘的通知书时,着实惊愣住了。李想先是听她说的,虞连翘说了两次,他犹然不信,她只好将录取信递给他看。
“怎么会呢?我们没填霖大啊!”李想还是觉得不解,她报的那些学校专业,他明明都知道的。见虞连翘不作声,他猛然一醒,问她:“你改志愿了?”
虞连翘说:“是。”
李想问:“你怎么没告诉我?”
虞连翘支吾了好两声,想着要怎么回答他,眼见他脸色愈来愈差,只好坦白:“我一直想跟你说的。可是你那想法,我又不是不知道。”她问过他的,报霖大怎么样?可他回的是一句“大学还守在家门口念,有什么意思!”她当然知道他要独立,他要自由,可难道她就不想吗?可形势比人强,她又能如何。
李想冷笑着回她说:“是,是,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事,你有什么必要和我说呢?”
正是台风过后的大雨天,他一说完就冲进雨里走掉了。
虞连翘抓起伞去追他,瓢泼的雨兜头淋下,地上的积水漫过脚踝,他走得那样快,完全没有理会她跟在后面。虞连翘脚下一个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坑洼里,整个人差一点要扑倒。险而又险地站稳了,才发现泥水已经溅了一身。
而雨幕里李想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第20章
虞连翘站着缓了口气,才这么一下,水滴就从额间发际直垂下来。她伸手胡乱抹了抹,一时也想不清是继续往前走找他去,还是别管了先回家再说。犹豫间,正好看见路旁报亭的台面有部公共电话,橙红的机身很是显眼。她便走过去,拿起电话拨了李想的手机。
“嘟……嘟……”,一直响到尽头,响到机械麻木的女声提示无人接听。虞连翘一手举伞,一手摁数字键面,话筒夹在肩上,再拨了一通,这一次“嘟嘟”只响了两声就被掐断了。她把话筒握在手上,换雨伞夹在肩窝,又拨了一次,听到的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
虞连翘无奈地苦笑一下,他就是这样的,只能顺毛摸,谁也不能逆他。
其实回想一下,和他一起的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发生过的小吵小闹还真不知有多少。有时候的确是她惹出来的,有时候根本拿不准他为什么就生气了。他是怪人一个。
《最好的年华遇见最好的你什么歌曲》第32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