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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站起身,她头上的血已经凝固,红彤彤地印在半张脸上,酷似伤疤。
她抱起熟睡的萤娘放到屋外地面上,回到屋里,踢翻酒坛,劣质酒浆汩汩流出来,漫及地面。
烛台随之倾倒,大火“嘭”地燃烧起来,不需要循序渐进,顷刻蔓延整座屋子。
萤娘揉着眼睛起身,看到母亲站在熊熊燃烧的火屋前,火光将她脸庞映得通红,已然分辨不出哪边染过血哪边没染过血了。
就在萤娘惊疑不定时,屋子里传来女人惊恐的叫声,旋即,一个女人自火海冲了出来。萤娘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幕,蔚蓝的夜空下,女人苍白的肉体一丝不挂,火焰追着撵着,咬上她的头发,绚烂至极的燃烧。
萤娘一生看过许多次烟花,但是没有哪一次比得上这次,火焰在三千青丝上绽放,如梦似幻,足以叫人铭记终生。
父亲喝多了酒,没能逃出来。
而母亲呢,母亲回过头,冲着萤娘嫣然一笑。那是她活到九岁,第一次看到母亲笑,确如传闻中的明媚无双。也是最后一次。笑过之后,母亲义无反顾地冲入火海。
后来的一切都是那样纷乱杂沓,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她已身在祖母家。在祖母家清贫潦倒地长到十七岁,萤娘嫁人了。
她一直谨记母亲的话,好看的男人靠不住,因而选择了一个相貌普通老实本分的男人。婚后生活枯燥无趣,是啊,守着一块木头能有什么乐趣。
好在男人命短,没两年归西了,她成了远近闻名的风流寡妇,风流是欲加之词,实则她对那种事并不亲近。街坊中也有要给她说媒的,她通通瞧不上。
她是有回去找过郭家人的,就在她成亲的前一天。她得到了和母亲一般的待遇,一包金银首饰打发出来了。她的外公说看在她身上流着他的血的份上,给她一些补偿,但以后都不要再来了,再来休怪他乱棍打出去。
丈夫死后,萤娘守着那包金银度日,如若精打细算,够她一辈子吃喝不愁。
已婚配的妇人总是对单身的寡妇抱有异样的敌意,究其原因,当你不是谁人的妻时,便可以是任何人的妻。
针对萤娘的流言甚嚣尘上,往日里亲姊热妹一般的姐妹通通消失不见。
这节骨眼,黄惜闯入了张萤娘的视野。她足够温柔,足够善良,对她的遭遇足够同情。更令萤娘意外的是,她还有一个对她爱重异常的丈夫。
冯氏夫妻不像她所见过的任何一对夫妻,他们情投意合,如胶似漆,即使成亲多年,已经抚育一个孩子,夫妻俩的感情依旧甜蜜如初,甚至有增无减。
萤娘这才知道,原来母亲给她念的那些诗,那些关于夫妻琴瑟和鸣比翼连枝的诗皆是真的。她愈发爱往冯家走动,爱看冯广白深情款款地唤黄惜娘子,爱看黄惜娇滴滴的回应。有时候他们因一点儿小事怄气,她比他们还着急,极尽调和。
有些嘴碎的,背后议论她惦记冯广白,她气坏了,上门拧烂了那妇人的嘴巴,至此她的凶名传开,等闲不敢招惹。
她喜爱冯氏夫妇到了近乎痴狂的地步,每月必到寺里上香,跪到佛祖面前祈求保佑冯氏夫妇感情顺遂,白首不相离。求来同心结等物也第一时间送到黄惜手上。她爱重他们,远胜自己。
仿佛他们才是她生存的意义,他们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莫不牵动她的心。
突然某一日,天塌地陷了。
一开始只是似有若无的身体擦碰,萤娘感到怪异,却也没放在心上。再后来他胆子大了起来,趁着黄惜不在,故意与她肢体接触,摸着她的腰说:“萤娘近来丰腴了。”
她拨开他的手,退开一步,警惕地盯着他。
他哈哈一笑,状似随意地在她脸上掐了一把:“同你说几句玩笑话,这么认真干嘛。”
接着黄惜走进来,他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接过她手上的茶壶,嘱咐她多休息。中秋佳节,三人同到街上游玩,她看中一只白玉镯子,想到身上并无余钱,遂作罢。不料第二天他竟登门送上玉镯。
她一方面喜爱那玉镯一方面又觉不妥。
推拒中,他对她动手动脚,她虽怒目而视,没几个回合,到底落他手里。他紧紧箍着她,嗅她身上的脂粉香。她战战兢兢地问他到底想要干嘛,他说:“你说呢,你当我看不出你对我有意思?”
“有意思……不,我只是羡慕你和姐姐。”
“干嘛去羡慕别人,难道你就不想自己拥有?”
这个问题萤娘从未想过,不由思量起来。短暂的分神给了冯广白可趁之机,他撩起她的裙子,扯下亵裤,扶着腰整根没入。
萤娘许久未经春事,身子痉挛似的疼,不由自主往下坠。冯广白将她一提,抵到墙上,臀部加快耸动,上百次撞击后,爆发在她里面。
他提上裤子将自己捯饬齐整,临走前吻了吻她脸颊,“找机会我再来。”
萤娘乱糟糟地贴在壁上,身体还维持着冯广白走之前的姿势。两腿间凉飕飕的,鸡皮疙瘩纷纷冒出,萤娘顾不得整理仪容,她感到痒,钻心地痒。她一件件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直到一丝不挂,歇斯底里地寻找痒意的来源,忽而摸到大腿内侧的疤。
疤痕凹凸不平,有小孩巴掌大。那是她八岁那年,母亲拿烧红的烙子烙上去的,原因仅仅是她和邻居家的男孩儿嬉笑打闹。
初初烫完,伤口血红色的,逐渐变成鲜嫩的粉,然后是僵死的白。仿佛一块死肉,被镶在她身体上。
《青女房御魂》第96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