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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贺在那头愣了下,随即说:“有没有命花那就是我的事了,但是裴总,你现在不把我想要的给我,没命的可能就不是我了。”
裴新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光明正大地威胁过,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隐隐发白,青筋凸起,声音冷得淬冰一般:“你要多少?”
“裴总,”季贺的声音顺着风传来,夹杂了一点窸窣声,“我想你可能对我产生了一点误会。我并不是想拿奶奶的身体来威胁你,只不过我今天带她出医院透气,奶奶却提起了你和李闻虞的事情,问我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也知道奶奶心脏不好,受不了任何刺激,你和李闻虞这种——”季贺慢悠悠停顿了下,似乎在斟酌用词,“不太能见得人的关系,我怎么能如实相告呢?所以,威胁到奶奶身体健康的人并不是我,是李闻虞自己才对。另外,还有一件关于李闻虞的事情,我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这些加在一起的价格,我们是不是该面对面坐下来才好商量呢?”
裴新脸上是戾气深重的烦躁,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了公安局门口,冷笑着开口:“面对面?”
车停下后,四周刹那变得安静,连手机的电波声都清晰无比:“是啊,还得麻烦裴总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我会把地址发过去。你千万得自己过来,要是带着警察或者其他人,我可能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了。这附近荒郊野岭,奶奶如果突然发病得不到救治,后果不堪设想啊。”
季贺如果不是狗急跳墙,绝不会想到拿奶奶来威胁。想要见面,无非就是要狮子大开口。裴新冷冷瞥了眼公安局大门的灯影,眼神投射出深沉的寒意,不到两秒钟,手机通知栏弹出一条短信,上面详细写着一串地址。
他扫了一眼,是个非常偏僻的郊区。原本也在早年间新城区扩建拆迁的行列之中,只不过因为地质条件差拆迁款迟迟不能敲定被划了出去,荒废了几年再也没有动过。
“裴总,”季贺殷勤地笑了下,似乎生怕惹怒裴新,言语客气下来,“我带着奶奶在这等你。”
他说完最后一句,立马挂断了电话。
裴新面无表情地点燃了一根烟,他吸了口气,青灰色的烟雾缭绕,又很快被夜风吹得四散。
季贺显然知道李闻虞最怕的是什么,裴新更是一清二楚。
否则他不会在那五年里出钱照顾奶奶,更不会在几次回国有限的时间里腾出空去医院装好人。
捏住了奶奶,也就抓住了李闻虞身上的线。
如果奶奶出了事,或者知道了他们之间的事情,李闻虞就没有了任何顾忌,哪怕只有一丝机会,都会千方百计从他身边离开。
如果李闻虞知道奶奶因为两人之间的事情而受到影响,更不会原谅他,还会愧疚自责。
所以这件事,他必须在李闻虞知道之前彻底解决。
裴新敛着眉目将烟掐灭,随意捻了捻手指,重新发动车子朝手机里的地址疾驰而去。
郊区偏僻,车程将近半小时。
裴新把车停下时,路面上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蝉鸣声猖獗,前方的去路被两旁野蛮冲撞的杂树拦住,黑黢黢的树影摇摇晃晃,只有远处几栋破旧的矮楼还有几盏微弱的灯光。
季贺大费周章躲在这么个地方,确实让人很难找到。
裴新踢开脚下拦路的石子,朝着有灯光的地方走。这条路很深,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几分钟,几乎耗尽了裴新所有耐心,才终于走到季贺地址里写的那栋楼。
狭窄的楼道里漆黑一片,空气里似乎都蒙着一层厚重的灰尘,安静得完全不像有人的样子。
裴新三两步跨上二楼,借着走廊尽头的月光看见一间房门前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都是建筑废材一类,破旧的木门大喇喇敞着。
裴新大步走过去,随手从杂物堆里拎起一条细铁棍,贴着墙找到了灯的开关。“滋滋”两声后,房间里亮起来昏黄的灯,但同时被启动的还有天花板上挂着的吱呀吱呀的吊扇,年代悠久到仿佛随时会坠下来。
四周仍旧是厚重的灰尘气,脚下铺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像是这户人家搬走之前被洗劫了一般。
裴新眯了下眼睛,没有再往前,沉着嗓子开口:“季贺,出来。”
声音在房间里回响,但半晌没有人回应。
裴新一边踢开地上的阻碍一边往里走,从客厅进了另一间屋子,这里并不大,一张木床和木柜几乎一目了然。
他站在床边,十分警惕地听见了身后“咚咚”的脚步声。
一转头,季贺果然站在了原本空空荡荡的客厅中间。他面色灰白,嘴唇青紫,精神显然不怎么样,但心情却好,殷勤兴奋的笑容挂在灰败的脸上显得有些诡异起来。
见裴新转头,他也顿住了脚步,笑着说:“裴总终于到了。”
裴新原本就不耐阴沉的脸上多出几分凶厉,几步往前:“奶奶在哪?”
季贺却忽然伸手,有些惊慌:“等等!裴总,你手上拿着这东西是现在就要我的命吗?你要是现在动我,可找不到奶奶在哪里!”
房间里幽黄的灯光将裴新挺拔的身影投下来,他握着的那根铁棍上全是颗颗粒粒的尘土,连带着他手上也沾着灰,周身蒙着层令人胆颤心惊的戾气:“我问你奶奶在哪?”
季贺见他停下,舒了口气,用泛着焦黄的手指指向窗外:“楼下。”
裴新手心紧了下朝外看,这栋楼后的平房亮着灯,招牌看不清,但模模糊糊能看见好像是一家小诊所。
《倦鸟迷途》第108章(第1/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