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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的血腥在清冷的空气中升华发酵,足以另任何一个人作呕。然而于他们而言更像是一种享受,昭示着唾手可得的胜利。
“走吧,羽,”里德尔握紧了她,轻缓地将她扳过来,使她再不愿看见小巴蒂克劳奇的尸身,眼中依旧盛满了她所熟悉的蛊惑疯狂,“你说过,一起。”
“疯子,”向来在这种时候顺从的慕羽却不愿挪动,像是执意要在红眸中找寻什么,“自从解决北欧的事后,你经常说这样的话。”
看着那双眼中自己浅浅的倒映,她不曾过多地在这个极端危险的话题上停驻,只轻轻在那惨白无血色的唇上贴了贴:“开玩笑的,”她摸了摸纳吉尼的脑袋,像是浑然不知这样的试探抑或挑衅将会带来什么,甚至仿佛根本没意识到她说了什么,“纳吉尼饿坏了,不过它今天可以饱餐一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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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幻境(上)
整整两天马赛诸塞的山林中似乎都笼罩上了浓郁的不祥之气。本就是草木凋零的时节,一匹匹山头笼罩在恒久的白雪中。偏偏就是这样单调的时节生出了最光怪陆离的传闻,道听途说的传言甚至一度压过了两天前发生在附近的重大新闻。
比起遥远的权力争斗,小道消息才往往更受人偏爱。
有人发誓在落雪的当晚亲眼看见天空飘飞的雪花一落到山头便被瞬间染成了血色。同样有人发誓在黎明前最后一刻,雪后朝阳将升未升之际,满山交错的树干上挂着一具具面目狰狞的躯干,整片树林都是红的。
暮色初至时更是有孩童啼哭说远处山上到处都是火和哭喊,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兴许还有动物的哀鸣,凄厉回荡在山间。
似是而非的传言没有得到合理抑制以及怀疑,毕竟如今这个世界发生什么事人们都不会感到奇怪,传言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如同滚雪球一般越传越广,越传越离谱,然而不过一天人群便像达成了共识一般,再闭口不提任何有关白雪变色,躯干满林,惨叫入耳的字眼。
群体的意识让他们模糊感知到这是不可触碰的禁忌。
大雪后那轮好不容易升空的太阳免不了沉沦的命运。
慕羽坐在弯曲的树干上看夕阳。她极有可能厌倦任何事,却永远不会厌倦欣赏夕阳。无论多少次,她总能从每一次里品出不同的韵味。
光线的挣扎迷离多变,总归又逃不出一个结局。十一岁的时候她还懵懂无知地以为斜阳沉落后才可能蕴藏着美的终极,现在总算意识到那时她有多么天真了。
从未意识到自己已然多次和真正的美擦肩而过。
她都快记不清十一岁的样子了。
纳吉尼懒懒挂在树干上,本就修长庞大的身躯看着又仿佛膨胀了一圈,盘在树上时像是一动也不想动了。
树枝是粘腻的,积不上雪,倒一滴滴向下滴着什么,融于早就变色的冻土中。
猩咸的风送来零星的惨叫嘶吼,她缓缓配合着零碎的惨叫,望着犹自在天边挣扎迟迟不愿落下的血色光线敲打着节拍。
伊尔弗莫尼没剩多少人了。
身上传来喀一声脆响,她身手敏捷地拢住了原要从腰间落下的玉佩,拿在手心端详。如若不说明这是玉佩,没人能分辨出手里的到底是什么玩意。莹绿颜色彻底被浓黑浸染,道道深刻裂痕星罗棋布,雪上加霜的是一条裂痕从顶端直贯彻到末尾。
仿佛轻轻一碰这块昔日美玉便将灰飞烟灭。
树干上多出了一点重量。他和任何一次一样,悄无声息,她也总会装作没有发现他的靠近似的固守两人共享的疆域。
今天她不打算再做这样的坚守了,于她而言坚守更是失去了意义。
女孩靠在肩头的动作竟比雪花坠落还要轻缓。纵然他们亲密过数次,在这一刻,不掺杂丝毫权力欲望的举动依旧使得里德尔全身僵硬。
他第一次恨自己是那么了解她,以至于现在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身边的躯体带着鲜血的温热,软软靠在他身上,似是妄图将他也困在停滞却虚假的时光中。
他揽住了她,越来越紧,拥住了这具已经归属于自己的身躯,同样笼住了这片一样腐朽罪恶的灵魂。他也必须拥有她,困住她,让两人生在一起,再不分离,直至其中一方主动了结。
血红夕阳似乎也随之静默了。
“克劳奇帮我们将这盘棋下得很好。从此以后,以菲尔加西亚为代表的抵抗势力注定流亡败逃,”她还在欣赏挣扎的光线,没有看身边的人,却不自觉挪动得更近,亘古不变地在冰冷的怀抱里索取温暖,“高兴吗?疯子。”
她温柔的声音中满是诱惑:“你马上就能永生了,永恒的生命,永久的权力。”
应当兴奋。不,兴奋已经远远概括不了汤姆里德尔此刻应有的心情。四年前在塔楼上做下那个交易时他没想过和眼前的女孩一起走如此远,通往至高权力的道路上永远只能存在一个人。
他一次次放任了,用各种各样的理由麻痹自己,劝慰着将这个女孩留的时间再长一点,纵容得他们越来越亲近,直到有了真正意义上的融合,以至于如今都不能确定能否放开慕羽的身体。
“你答应过,”他将那张还在遥望夕阳的脸扳过来,用指尖细细描绘着轮廓,“羽,你不想对我食言。”
他在描绘,慕羽同样也在聚精会神地看他,最后的夕阳太绚烂了,将沾满邪恶鲜血的灵魂都粉饰得圣洁。看根本看不够,她索性捧过来一点点描摹:“不会,”她贪婪地嗅着每一寸冰冷罪恶,“我会永远陪着你,哪怕最后一刻。”
《虚空之外是什么还有宇宙吗》第378章(第1/1页)